」
用頭做量詞,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程清靜說得惟妙惟肖,好像自己見過一樣。
我看著少女亮晶晶的眼睛,里面像有星辰大海一樣。
這種情愫,我也有過。
看見她,就像看見當年的我一樣。
我有一個猜想,程清靜有喜歡的人了。
不過我問,程清靜就是不說,害羞的跑了。
39
「小姐又不見了!」
程清靜還是從我手底下跑了。
程夫人氣得不行,差點嘔了一口血:「這個死丫頭,下次等她回來我就打斷她的腿。」
我像小雞仔一樣低著頭,聽著程夫人的訓話,心虛極了。
我耳根子太軟,把程清靜放走了。
此時春雪帶著紈紈和子幸過來,兩個小娃娃手牽著手,關系很好。
紈紈一見面就撲到了程夫人懷里,拉起來程夫人的手:「姑奶奶別生氣,我給你呼呼。」
程夫人的怒氣霎時就沒了,她對誰都是一副暴脾氣,除了這兩個家伙,溫柔的像是換了一個人:「好紈紈,咱們去吃果子去。」
另一只手牽著子幸:「子幸,走。」
也正是因為如此,只要程夫人生氣的時候,我就會給春雪使眼色,讓她趕緊把這兩個小家伙帶過來。
程夫人走后,章樾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
我擰了擰眉:「你是不是早就回來了?姑母剛剛可把我給訓死了!」
章樾之抱拳道歉,不停的哄我:「好夫人。」
我往左側過身子,他便走到我左側:「好如初。」
我又往右側過身子,他笑著拐了過來:「好阿聽。」
我被他逗的不行,那一點點的生氣也就煙消云散了。
「好了,我不生氣了。」
薛昉和上陽孫家先后來到了回安城,送來了兩封信。
薛昉說:「章大人,圣上想要御駕親征,迎戰北戎,太后攔不住,想請你重新回中京好好勸勸圣上。」
章樾之握著信,神情復雜。
我們離開中京太久了,不知道中京現在還不是以前的中京。
我對章樾之說:「回去吧,御駕親征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自我們離開中京后,薛昉受到太后重用,大展一身抱負,只不過圣上親政后,張宗孝當權,兩人因為當年事情結下梁子,他仕途也不順。
每年,薛昉都會借看子幸的名頭來府上,和春雪見上兩面。
他們兩個現在還是名義上的夫妻,春雪想要和離,但是薛昉不太愿意,說想要和春雪過日子,兩個人的關系一直僵持著。
春夏不想進,薛昉不想退。
倒是子幸,一聽到薛昉來了連忙興沖沖跑過來:「爹爹,您可算回來了。」
紈紈也在一旁,嘴甜的很:「姨父,我們都好想你呢。」紈紈叫春雪姨姨,便叫薛昉姨父。
紈紈和子幸,形影不離。
我拉過來紈紈,彎下身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汗。
卻發現紈紈脖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帶著一個墜子,看起來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我便問:「紈紈,這墜子哪里來的?」
紈紈的眼睛眨了眨:「不知道。」
我一眼就看出來了她在撒謊,小手一直亂撮,眼神飄忽不定,她這個年紀,撒謊都不會:「你要是不說,今日晚膳的烤乳鴿就沒了。」
一聽到沒了烤乳鴿,紈紈立刻繳械投降:「一個婆婆給的,我和子幸一人一塊呢。」
說著,她從兜里又掏出來一塊:「不過我覺得好看,子幸就把他的那塊也送給了我。
」
我便問紈紈那人長的什麼樣,但紈紈年紀太小,記性也不好,說話顛三倒四。
見狀,我也只能告訴她以后陌生人的東西不要亂拿,要不然就要惡鬼來抓小孩。
紈紈笑瞇瞇的躲在章樾之身后,扮了一個鬼臉:「爹爹說沒有惡鬼。」
「娘親騙人,羞羞臉。」
我終于理解到程夫人的感覺,深吸了一口氣,瞪了章樾之一眼。
上陽孫家帶來的信說是大小姐府中報喪,大姑爺不治而亡,大小姐重病,想要見老夫人最后一面。
大小姐章世微,是老夫人唯一的女兒。
得到消息之后,章樾之連忙帶著我一起去見老夫人。
老夫人吐了一口血,就要連夜收拾行李去上陽城,被章樾之勸住了:「母親,如今天色已晚,明日再啟程吧。」
「上陽離回安山高路遠的,也得給下人收拾行囊的時間呢。」
老夫人啜著淚,唉聲點頭。
第二日一大早,老夫人就起身離京。
我主動包攬了照顧老夫人的事情,和春雪一起陪著老夫人。
而昨夜,章樾之就和薛昉一同進京了。
紈紈與子幸,就拜托給了程夫人照顧。
我們同坐一輛馬車,氣氛十分安靜。
老夫人話少,我也不敢說話,怕惹得老夫人傷心。
到了上陽城,孫府的管家遠遠的在城口候著,引著我們到了孫府。
孫府闔府縞素,滿院的白里面都飄著悲慟,卷著那些亭亭如蓋的枇杷樹。
我有些好奇,便問管家:「這院子里面的枇杷樹是誰種的呢?」
孫管家道:「是老爺種的。」
枇杷滿樹相思溢,娥眉紅妝柔情苦。
孫夫人早逝,想來孫老爺是個情深之人呢。
我一邊感嘆,一邊和老夫人進了大小姐的院子。
大小姐病得下不來床,母女相見,不免抱頭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