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先皇的鐵血手段,一時風聲鶴唳,人人自危,百姓都不敢言。
我若有所思的從徐明貞院中告辭,十三年前,徐明貞、謝引、徐枳安、薄太妃、圣上、馮太后、章樾之,這些人都掛在密網的一角,越來越亂。
22
我托腮坐在窗前,又看到了當初魏冉留給我的骨笛。
算算日子,他們馬上就要離開中京了。
被徐枳安的思母之情感染著,我也想去見一見我娘。
明明我一直都恨她,但我還想看一看她過得好不好。
輾轉反側了兩日,便決定去明江樓。
明江樓,中京第一酒樓。
客似云來,好不熱鬧。
我把骨笛交給掌柜,掌柜細細打量了一陣,對我說:
「貴客,您打聽的那些人已經走了,不過他們給你留了一封信和一個匣子。」
我向掌柜的道謝,接過信一看。
字跡娟秀,像是我娘寫的。
【如初吾兒,娘心有愧。賣兒為奴,實屬無奈。夫死再醮,得遇良人。欲接吾兒,恐兒生怨,不敢相見。故托汝兄,夜探章府。兒不愿往,娘心悲痛,含淚分別。今下離京,愿有得見,母女同歡。】
我看完后,把信給撕了。
不過沒一會兒便后悔,又用帕子把碎片包起來。
我正要打開匣子里面的東西看一看,掌柜的卻制止了我,示意我借一步說話。
到了包間之內,我才打開匣子。
里面是滿滿的地契文書,還有一沓子銀票。
我娘怎麼會有這麼多錢?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掌柜的立刻對我拱手行禮:「東家。」
我嚇了一大跳。
這才注意到里面有一張明江樓的契書。
掌柜的說:「夫人把這明江樓留給姑娘了,以后您就是這明江樓的東家。
」
掌柜的走了好久,我還云里霧里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娘,這麼有錢了嗎?
我不會經營,這明江樓留給我也無用,只是拜托杜掌柜全權負責。
明江樓所在中京城最繁華的地帶,視線很好。
外面突然熱鬧起來,一隊人馬浩浩蕩蕩的進城。
杜掌柜見我好奇,便說:「東家有所不知,那人是北戎使臣完顏茂德。」
一提到完顏茂德,杜掌柜氣的咬牙切齒:「這完顏茂德有驛站不住,非要住我們的明江樓,真是晦氣!這個叛國賊。」
正說著話,完顏茂德的人馬已經入住了明江樓。
杜掌柜連忙下樓接待。
我從后門悄悄離開。
卻不料遇到了偷偷出宮的圣上。
23
圣上身邊只有一個內侍官。
見到了我,有些驚訝。
「你怎麼在這?」
我想要下跪,被圣上身邊的內侍官制止,他低聲說:「圣上微服出宮,邱姨娘還是別跪了,千萬別暴露圣上的身份。」
我點頭,這下想走也走不了了,圣上怕我把他出宮的事情暴露出去,非讓我跟著他。
圣上和我坐在雅間里面,內侍官守在外面,從我們的視角看去,正好能看到外面往來的人群,而外人則看不見我們。
我坐立不安,不知道圣上要干什麼。
剛想說話的時候,圣上示意我不要說話,完顏茂德上樓了。
完顏茂德身后,跟著的就是章樾之。
而他們推門而進。
章樾之沒想到我會在這里,連忙把我拽過去,想要韓和送我離開:「你先回家吧。」
圣上道:「亞父,正事要緊。」
圣上沒有放我離開的意思,章樾之只能讓我在這里呆著。
完顏茂德坐不住了,催促道:「圣上,當日之事您決定的怎麼樣?」
「我力主兩國和談,唯一的條件就是讓十三年前的引太子重見天日,讓冤死的忠骨死后正名,讓該有的人,回到該有的位置。」
「現在我的誠意做到了,你們是否也該兌現承諾?」
完顏茂德氣勢洶洶,絲毫不肯讓步,他生的人高馬大,氣勢上已經壓我們一頭。
圣上不急不緩的說道:「朕既允了你,就會說到做到,上將軍不必如此緊逼。」
「不過廢太子一案事隔兩朝,積年日久,上將軍且要等一等呢。」
圣上話音剛落,完顏茂德的酒杯就重重的摔在桌子上,以示不滿:
「人證物證,想必都在首輔大人手中,這件事都只要圣上的一句話。」
我看向章樾之,他面色沉重,看起來這件事情很是棘手。
我給他斟了一杯酒。
章樾之不露聲色的飲了下去:「茂德,你我相交一場,當初的事情已經過去了,若是此刻揭開,怕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朝政不穩,你生于大夏,就算如今去了北戎,可終究還是大夏人。」
章樾之的話還沒說完,完顏茂德就起身離開:「若是我回不去,北戎可汗二十萬大軍立刻南下,還請大夏圣上和首輔大人盡快斟酌。」
房內只剩下我們三個人,卻沒有一人說話,連呼吸聲都無限放大。
圣上氣得不行,直接掀翻了桌子,突然暴躁起來:「朕要殺了他!」
章樾之呵住了圣上:「謝抱山!」
聽到圣上的名諱,我立刻叩首。
平民百姓聽到天子名諱,要叩首以示尊重,要不然就是對天子不敬。
我想到章樾之竟然如此膽大包天,敢直呼天子名諱。
圣上冷靜下來,泄了一大口氣,無力的坐在椅子上。
「圣上,當年的事情,各有錯處,先皇確實有不對的地方,埋骨了無數忠良,臣思忖多日,不如為飲恨的忠骨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