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說話的時候又快又急,憋了好大一口氣,臉都紅了。
絲毫沒意識到自己早就得寸進尺了。
初時,總覺得陪在章樾之身邊就好,后來,為了他的一句心中有我便沾沾自喜,再然后,我更想與他并肩。
人總是這樣越來越貪心。
章樾之見我如此,應該是了解我的心思,扣上我的手:「阿聽,事情要慢慢來,不急在一時,路還長著呢,我會把一切都慢慢告訴你,可好?」
21
我和章樾之的小插曲很快就因為太后的傳喚煙消云散。
定遠和談的事情告一段落,大夏與北戎暫熄戰火。
使團即將回京。
本是一件好事,但馮太后不知道為什麼卻突然下令與朝中重臣議事,章樾之也在其中。
而我有了上次的經驗,哪里也不敢亂跑。
就遠遠的在樹蔭下等著章樾之。
暑中盛夏,一小公子還裹著嚴嚴實實,卻沒有出一滴汗,面色煞白,像是在水里泡了多日一樣。
他身后跟著一大群宮人內監,目光都死死的盯著他,像是怕他跑了一樣。
他走到我面前,輕聲問:「我娘怎麼樣?」
「徐將軍很好。」
徐小公子抬起頭,有些驚喜:「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看看四方,半開玩笑的說道:「你也知道是我啊。」
徐明貞說過徐小公子在章樾之手中,而我沒見過,想必就在宮中。
徐小公子和徐明貞一點都不像,反而眉眼有點像圣上,只是年紀要比圣上大些,因為多病,整個人看起來文文弱弱,很讓人心疼。
我和他說話的聲音都無意識的輕了許多。
他言辭里面都是對生母的關心,連問了我好多關于徐明貞的問題,我就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訴他。
徐小公子懂事的讓人心疼。
「姐姐,我叫徐枳安,你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其實我感覺徐枳安叫我姐姐有些不和身份,但我也不知如何向他解釋我們的關系,便隨了他去。
「我娘她看起來不好與人相處,其實最是赤忱不過的,姐姐和章大人要多擔待一些,也希望你們多照顧一些。」
我被稚子拳拳愛慕之情感動的無以復加。
年歲差不多,圣上看起來冷血無情,徐枳安卻是個溫暖的孩子。
「放心,我會的。」
「我們都知道徐將軍是個好人,府中丫鬟受傷,徐將軍還貼心的送來了上藥。」
見徐枳安對徐明貞的事很感興趣,我便把徐明貞入府后的事情細細將來,只不過剛講了一半,就有內侍官過來催:「小公子,該回去喝藥了。」
徐枳安戀戀不舍的離開。
臨行前留下了一句話:「姐姐,代我向我娘問好,讓她不要擔心我。」
「好。」我揮了揮手。
內侍官佝僂著腰,帶著徐枳安離開。
我一時陷入感傷之中,章樾之還以為我為剛剛的事情難過,便軟下性子:「對不起,是我錯了。」
「不是你,我看到徐小公子了。」
「他好可憐啊,圣上和太后為什麼要讓徐將軍母子分離,未免太心狠了些。」
章樾之并未糾正我的不敬之語,只是說:「使團要回京了。」
「回京不好嗎?」
「徐二也要回來了。」
章樾之口里面的徐二,是徐明貞的二哥徐茂德。
也是徐氏全族唯一戰前投敵的,現在已經是北戎的大將軍,北戎賜了國姓,完顏茂德。
也因此,徐明貞回到徐家后把這個二哥除名。
千川閣中,我把完顏茂德將要回京的事情告訴了徐明貞。
徐明貞冷笑一聲,一桿子打死了所有人:「這中京呢,不愧是蛇鼠窩,什麼阿貓阿狗的都巴巴的過來舔糞。」
知道了徐明貞母子分離的痛楚,我也能理解她現在看誰都不爽的心態。
直說:「我入宮,見到了小公子,小公子說讓你不要傷心勞神。」
徐明貞語氣有所和緩,第一次讓我進了屋內。
我環顧自周,不經意間看到了一張男子畫像,自知不太禮貌連忙收回目光。
「你在哪看到枳安的,他還好嗎?」
「在太后宮中,太后寬慧,想必不會苛待小公子,只是小公子思念母親。」
徐明貞冷冷一笑:「馮愿安能寬慧到哪里?當年奪嫡之亂,她可是活埋了所有知情的侍衛呢。」
「今日我母子分離,不是她想出來的點子,就是那個狼崽子。」
「不過。」她話鋒一轉:「枳安在馮愿安宮中,想必她不會對枳安怎麼樣。」
奪嫡之亂,就是十三年前的舊案的引子。
因為春雪提到過十三年前舊案,我讓韓和給我找了些卷宗舊史。
十三年前,先皇還不是太子,太子謝引驚才絕絕,得滿朝文武推崇,卻因巫蠱之亂被廢,流放漳南。
謝引病死在流放途中,尸體被禿鷲吃了大半。
當年的孝烈皇帝并未再立儲,不久兒便暴斃而亡,先皇在孝烈皇帝病榻前披上龍袍,熱孝登基。
把所有趕來的其他皇子都逐出中京。
各地駐軍只要一有異動,先皇便以雷霆手段殺之,把不服先皇登基的其他人流放的流放,抄家的抄家。
薄家雖有女為宮妃子,卻是其中鬧得最兇的,揚言先皇氣死圣父,殘害手足,得位不正。
先皇誅其全族,只留了薄太妃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