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沒有哪個當家主母會喜歡自己夫婿房里面的小妾。
「告訴章樾之,洞房花燭什麼的都免了吧,今晚我自己住。」
我還沒走遠就被徐明貞叫住了,她推開門對我大聲說了幾句,然后又毫不留情面的關了門。
過了片刻,我才緩過神來,意識到不對。
章樾之已經趕了過來,想必也聽到了剛剛的話。
我們對視了一眼,章樾之扣響了長川閣的門。
久久沒有動靜。
「明貞,是我,章樾之。」
門扇唰的開了又合上,里面扔了一把斷劍出來:「不想見的就是你章樾之!」
「快把我兒子還給我!」
說完這句話,里面又沒了聲音。
我腦海里面翻江倒海,似乎要把能想的故事橋段都翻出來,也沒明白他們兩個到底發生了什麼。
徐小公子,在章樾之手中嗎?
章樾之彎身撿起地上的斷劍,小心翼翼的用喜帕擦拭干凈上面的塵土,若有所思的離開。
見我在后面發呆,章樾之還提醒了我一下:「阿聽,走了。」
「哦,來了。」
「你很好奇?」見我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斷劍,章樾之問我。
我搖搖頭,口是心非的回:「一點都不好奇。」
「可是先生,徐將軍不讓我叫她夫人,也沒有穿喜服,她戎裝里面似乎穿的還是喪服,你們之間是有什麼過節嗎?」
章樾之偏頭看我:「看出來了,你很好奇。」
「里面的事情太多,我無法和你細說。」章樾之的話含含糊糊,我內心像是小貓抓一樣癢。
還是跟了上去。
沒有拜堂,喜宴還是照常的進行。
章樾之雖賦閑,但京城還是來了不少人道賀。
除了遠嫁上陽城的大小姐一家,幾乎能來的人都來了。
他們沒看到新娘子,只是驚訝了一下下,然后掛上了了然的笑。
我忙前忙后,直到深夜才把人送出去。
章樾之不知道是開心還是難過,喝的爛醉如泥,嘴里碎碎念著什麼,但含含糊糊的我聽不清楚。
韓和為難的問我:「邱姨娘,把大人送入長川閣?」
我們都不知道徐明貞已經說了不見章樾之,但這句話卻不能從我們嘴里說出來。
新婚之夜不把新郎官送到新娘子房里,說不過去啊。
我想了想:「還是去大人房中吧。」
春雪勸我:「要是夫人和老夫人知道了?」
「沒事,就按照我說的做吧。」我讓春雪不要擔心,徐明貞肯定不會介意這件事,老夫人現在更不會過問這些事。
18
章樾之的新婚夜,夫婦二人未相見。
兩個人都像是局外人一樣。
倒是我,累的不行。
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
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就聽到窗戶微微被撬動的聲音。
一男子點著燭到我床前,叫醒了我:「丫頭,快醒醒。」
「你是魏冉?」我警覺的起身。
魏冉的樣子,我這輩子都不會忘。
我娘就是去給他做后娘了。
不過我想不明白,魏冉為什麼會出現在我房中,那日繡船上的人,是我娘嗎?
魏冉見我很是警覺,壓低聲音說:「是蘭姨讓我來的,上次在河邊,蘭姨看到了你。」
「她讓你過來干什麼?」我沒好氣的說,對于我娘,我很是抵觸。
魏冉說:「蘭姨想帶你走。」
「上一次我們以為你和章府過的很好,不想打擾你現在的生活,而現在章樾之娶了正妻,你在府中的日子必定會艱難,蘭姨這才想讓我帶你走。
」
我冷冷一笑:「謝謝她的好心,我不走。」
「丫頭!」
「我有名字,我不叫丫頭了,我叫邱如初。」
說出自己名字的一刻,我心下一緊,不知道為什麼會把這些告訴魏冉。
告訴了魏冉,就相當于告訴了我娘。
我還記得當年的對我娘放過狠話:「娘,以后我再也不是你的女兒了!」
「是生是死都和您沒關系!」
魏冉見勸不動我,把一個骨笛交到我手中:「我們還會在中京待一個月,若是你后悔了就去明江樓找我,我們一起走。」
魏冉說罷就要走,我叫住了他:「你們發生了什麼?」
「怎麼會有錢住在明江樓,上次的繡船又是怎麼回事?」
我娘當初改嫁的是一個莊稼漢,雖說不上一貧如洗,卻也不富裕,怎麼會這麼有錢?
魏冉雖然穿著一身黑衣,但只要細細瞧來是綾羅綢緞,不是一般老百姓家里面的衣服。
「我爹沒兩年得癆病死了,蘭姨改嫁了,他對蘭姨很好。」
「原來如此,你趕緊走吧。」
知道了我娘過得還不錯后,我又開始后悔自己為什麼會問這句話,然后催促著魏冉離開。
等他離開后,我怎麼都睡不著。
一夜無眠,第二天頂著大大的黑眼圈去給徐明貞請安。
19
徐明貞還沒入府的時候,我就已經完完全全的了解了妾室的自我修養。
安分守己,不爭不搶。
侍奉主母,不生怨言。
所以我一大早就喊醒春雪一起去向徐明貞請安敬茶。
可是我倆在長川閣外從日出等到日頭高懸,徐明貞都沒有起床。
等到日頭越來越大的時候,我倆曬得出了一身汗。
徐明貞這才出門,拿起紅纓槍在院子里面比劃。
槍如流云緩沖霄,劃長空,掃落塵。
我雖然不懂武功,卻也知道徐明貞的這手長槍舞的十分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