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反應很快:「按住她!」
還沒等我走兩步,男子從后面捂住我的嘴,用衣帶勒住我的脖子,把我往宮殿里面拖去。
我掙扎間,這才看清了他的臉,竟然是馮平昭。
這才駭人了!
可是我說不出話來,臉色憋的通紅。
春雪和嬤嬤進來找我,章樾之也跟在身后,見找不到人,正欲離開的時候。
我伸手打翻了燭臺,想要讓他們知道我在這里。
此刻宮殿里面的男女早就穿戴整齊,皆憤目圓睜,警告我不要發出聲音。
我暗忖片刻,把希望寄托在章樾之和春雪身上。
14
「阿聽!」
「姨娘,您在里面嗎?」
章樾之和春雪聽見聲音撞開內殿的門,印入眼簾就是衣衫不整的我和一對衣衫華貴的男女。
女人重重的甩了我一巴掌,頭上的金步搖微微晃動,烈焰紅唇一張一合吐出對我的判詞:
「也不知道哪個宮里面的宮人,竟然來到這里和侍衛野合,我們看到的時候,兩人正在花叢中不知羞恥呢。」
「只可惜還是被那個野男人跑了。」
我淚眼朦朧,震驚蓋過了恐懼,實在沒想到紅嘴白牙竟然能把事情翻個面來說。
連忙否認:「我沒有,你們說謊,明明就是你們……」
我話沒說完,馮平昭就朝著我胸口踹了一腳,幸好春雪擋在我身前:「大膽淫婦,竟然還敢胡亂攀咬。」
我倒吸一口冷氣,又無助又恐懼,嘴里呢喃:「你們才是私通的人!」
章樾之的身形大大的,卻離我很遠。
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失望。
章樾之蹲在我身邊,脫下外袍蓋在我身上,輕聲對我說:「別怕。」
「我們回家。
」
我淚如雨下,拉住了章樾之的手:「我沒有。」
「我知道。」章樾之的聲音輕輕流過,像潺潺的小溪,扶起來我起身擁著我出門。
女人的聲音傳過來:「章樾之,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護短了?」
「你的女人私通,你也不管嗎?」
章樾之道:「薄太妃,你和馮平昭的那檔子事,人盡皆知。」
「最好別惹我。」
門外傳來了撫掌的聲音:「人盡皆知,那朕怎麼不知道?」
圣上踱步進來,小小年紀,眼中盡是玩味和打量。
天家子弟,向來早慧。
在場的人都跪了一地,除了章樾之。
先皇賜他帝師之尊,見天子可不下跪。
章樾之只是拱手,把身子彎下去,可就是這樣,還比圣上高了一大截。
圣上板著臉,目光掃視了一圈,最后如鉤子般落在了章樾之身上:「邱氏雖是亞父的愛妾,但在宮中白日宣淫,如此淫亂之事,亞父能忍,朕卻不能忍。」
「亞父不如把人交給朕吧?」
章樾之的身子更彎了。
「圣上說笑了,如初方才入宮,人都認不全,又哪里會有私通,怕不是撞上了牛鬼蛇神,把什麼臟水都往她身上潑!」
「亞父這話什麼意思?」圣上面色一凜,就有小太監架著一個凌亂的侍衛,把人扔在地上,道:「舅舅可看看,剛剛你們所見的男子是不是他?」
馮平昭很是驚訝,但很上道的立刻答:「就是此人,捉奸拿雙,如今證據確鑿,章大人還有什麼話說?」
我不明所以,那個侍衛我根本不認識!
可侍衛卻像是認識我一樣,跪地求饒:「圣上都是我的錯,不關阿聽的事情,求您饒了阿聽!」
他一邊說一邊磕頭,沒兩下就出了血。
章樾之痛心疾首:「圣上!何故如此?」
圣上擺手,那個侍衛登時就停了。
「何故,如此?亞父心知肚明。」
明眼人都能看出那個侍衛是圣上的人,但就是不敢說話,在場的所有人都像打啞謎一樣,話說得不清不楚。
我作為私通事件的主角,只是一個幌子。
如螻蟻,如浮萍,無所依,無所生。
章樾之屈膝跪地,叩首:「臣,遵旨。」說著就從荷包里面掏出一方小金印想要交給圣上。
只不過被馮太后給推了回去。
馮太后覷了圣上一眼,面色平淡如水,猜不出心思。
當場抽出劍,見血封喉。
侍衛還沒來的及驚呼,就已經殞命。
我又驚又怕,盡量克制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音。
只知道馮太后謀略勝人,卻沒想到她竟然安有這般好劍術。
倒是那個薄太妃和馮平昭嚇得瑟瑟發抖,「啊」的叫出聲來,連連后退。
馮太后若無其事的把佩劍交給宮女,幽幽的開口:「圣上,戲看夠了就回去吧。」
圣上顯然不悅,開口道:「母后,朕才是皇帝!」
「你這樣偏私,那邱氏和你無親無故,你到底偏的是邱氏,還是亞父?」
「亞父與你,可曾有私?」
圣上的質問如千斤巨鼎砸下來,在場的眾人都不敢喘氣。
這種宮中密辛,知道的越多活的越短。
太后生氣,瞪了圣上一眼,滿是心痛:「你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矛頭對的不是邱氏,是哀家吧?」
「兒臣不敢。」
見太后發怒,圣上頷首,但聲音里面仍有濃濃的不服。
雖早慧,但終究少年心性,面對生母的齟齬事,喜怒不自藏。
太后不語。
章樾之看了我一眼,示意讓我和春雪出去。
薄太妃和馮平昭也被趕了出來。
薄太妃穿著緋色的衣裙,踩著殘陽離去。
臨行之前,扭著腰肢,和馮平昭眉目傳情,卻還不忘怨懟的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