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她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一樣。
「本宮能成第一次,就一定能成第二次。」
我知道,她想故技重施,再次對皇帝下藥。
「娘娘,那藥傷身啊。」
我假意勸說,淑妃根本沒放在心上。
拉著我的手說:「青禾,自上次小產皇上就生了本宮的氣,許久沒來看過本宮了,你一定要幫本宮想想辦法。」
我裝作為難,與她拉扯一番,最終還是答應了她。
16
李懷動作很快,第二天皇帝就來探望淑妃了。
可淑妃心急,下了一劑猛藥。
兩人正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之時,皇帝倒下了。
皇帝倒在淑妃床上的消息不脛而走。
這次不再由太醫院徹查,而是直接交給了慎刑司。
不過三日,淑妃便因謀害皇上的罪名被下獄。
可惜這一倒并沒有要了老皇帝的命。
不過半個月,皇帝就醒了過來。
雖然慎刑司已將消息封鎖,可耐不住眾口悠悠。
皇帝醒來后發現,他那方面不行,要靠妃嬪下藥的事已經盡人皆知了。
重點是下了藥之后還不行,硬生生地倒在了后妃的床上。
皇帝恨不得將淑妃千刀萬剮。
最終為了自己的面子,賜了淑妃自盡。
經此一遭,皇帝的身體每況愈下,更顯老態了。
17
淑妃沒了之后,我便被調去了純妃宮里。
如今已是純貴妃了。
純貴妃雖對皇帝冷言冷語,卻對宮人們極好。
比如此刻,她正在打趣我。
「你頭上這支翡翠簪子不錯,哪尋來的,能不能替我也尋一支?」
我面上一紅:「娘娘就會拿奴婢逗樂子!」
那簪子是李懷前些時日拿來與我賠罪的。
淑妃和紅綃都死了,我也算是大仇得報。
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找李懷了。
可他居然開始躲著我。
好不容易托了純貴妃的口諭,我才見到了李懷。
我緊盯著他,恨不得在他臉上盯出個孔來。
這廝卻我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青禾姑娘若是無事咱家就回去了。」
「青禾姑娘是誰啊?不會是我吧?」
面對我的陰陽怪氣,李懷面上終于有了一絲細微的疑惑。
「我是不是姑娘,難道你不清楚嗎?」
18
我以為這話會讓李懷再次害羞。
可他卻異常淡定:「那是為了給青禾姑娘幫忙。」
我冷笑:「一次是幫忙,夜夜都是幫忙嗎?」
李懷腰身一彎,拱手道:「咱家在其他事上也為姑娘出了不少力,也算是兩清了,何況咱家也不是真正的男人。」
我思考半天,福至心靈:「你莫不是覺得我之前都是利用你的!那我又何必如今還天天纏著你呢!」
「青禾姑娘誤會了,咱家只是覺得,這等不正常的關系不需要再繼續下去了。」
「那什麼關系是正常的?」
「到年歲出宮,嫁人。」
我剛要開口,李懷便知我想說什麼, 頓了頓:「嫁個正常的男人。」
「可我若是就喜歡太監呢!就喜歡公公這樣長得標致的太監!」
李懷并未回話, 直接轉身離去。
真是越想越氣。
恰逢純貴妃晉升, 內務府要給貴妃宮里增添些人手, 我便親自去挑了五個滿宮最好看的小太監過來。
沒過多久, 李懷怒氣沖沖地推開了我的房門。
「杜青禾!你就好這口是吧!」
「是啊,早就和公公說過了。怎麼, 公公是來問罪的不成?」
李懷與我對視片刻,一副認栽的表情。
從懷里掏出了一支翡翠簪子。
「哪敢問罪, 咱家是來賠罪的。那些個毛孩子,哪里懂得如何伺候青禾姑娘呢?」
19
不敢再回想那夜。
我忙和純貴妃岔開話題:「娘娘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呢, 也不知道和娘娘有幾分相像。」
「與我像幾分不重要, 只要別和那老東西像就好。」
提起皇帝, 純貴妃一臉嫌惡。
貴妃從前是成過一次親的, 嫁的是謝家的小將軍,二人恩愛非常,成親五載就有了三個孩子。
皇帝不知道聽誰說的,說是謝小將軍的夫人極好生養,竟趁小將軍戍邊之時奪了人家的妻子。
純妃初入宮中之時不肯從了老皇帝,沒過多久,謝小將軍戰死的消息就傳到了京都。
為了不禍及子女,純妃才曲意逢迎。
可恨意卻是日益加深的。
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和純妃很快達成了同盟。
扳倒淑妃,殺了皇帝, 幼子取而代之。
20
從前淑妃送給皇帝那幅畫他愛不釋手。
只是一想起淑妃做的事皇帝就犯惡心。
但以元水代替江河湖海入畫之事卻讓皇帝上了心。
皇帝身體越來越差, 每日只以書畫為伴。
為了使畫作栩栩如生,皇帝命人將宮中的帶水的字畫都以元水為替。
又聽聞純妃翻閱古籍, 得知元水乃是助人長生的好東西。
皇帝趕忙命人把元水制成丹藥,每日服用。
可那元水, 分明是有毒。
不負所望,沒幾年皇帝就駕崩了。
老皇帝只有一子。
故而純妃七歲的小皇子登基了。
普天同慶。
21
自小皇帝登基后我的日子逍遙多了。
人都知道我是看著小皇帝長大的, 對我恭敬有加, 就連小皇帝見我都會叫我一聲青禾姑姑。
只是李懷最近看小皇帝極不順眼,隔三岔五就稱病不去伺候。
李懷這張臉近幾年來愈發好看了, 可能是年歲漸長, 面部棱角更加分明了。
我瞧著面色紅潤的李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皇上可日日差人來問,李公公病情如何了。」
「咱家看著他就來氣!不去了!」
我忍住笑意:「以前我說這種話你不都是要捂住我的嘴, 怎麼今日自己說起來了?」
「那小子居然敢給你選親事!還扯著一張張畫像問我哪個好!我瞧著都好!通通給咱家閹了進宮!」
我終于忍不住了,大笑出聲。
李懷見我笑個不停,更生氣了:「笑笑笑!就知道笑!」
我靠在他懷里, 輕聲安慰:「好了,別生氣了,皇上不過十二歲的年紀, 哪里看得出來你我的關系?他不過是覺得我快到出宮年歲了, 按舊例給我尋門親事而已。剛剛太后已經叫他過去了, 想必他很快就明白了。」
李懷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與我對視。
「那你呢?就真和我在宮里蹉跎一生了?」
我知道,李懷又因他身體殘缺之事有些惴惴不安了。
真是的, 小皇帝沒事兒給我選什麼親啊!
要不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我現在也要罵他了!
「可我……」
我用吻堵住了李懷要說的話。
伸手握住李懷摸在我臉頰上的那雙手。
「有公公陪著,怎麼叫蹉跎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