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三千六百七十二字,每一個字下都是陛下害死的亡魂。
「今后的每一個日子,可別讓陛下安睡啊。」
令人喘不過氣的寂靜中,白術的聲音緩緩流淌。
「朕承天命,扶有四海,以期安民,然今日觀之,朕之過失,實多矣…
「朕之治政,未體恤民情,致百姓勞苦,怨聲載道……
「朕之決策,多有偏失,致國事蹉跎,民生凋零……」
我撫平官袍,站在勤政殿眺望半個京城,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身后響起了池敘哀怨的聲音:「小姜大人如今如愿以償,為何要嘆氣?」
「臣只是在想若是秉承先父遺愿,安穩朝廷,調整官吏,改革弊政要花上多少時間?」
池敘注視著我, 眼眸盛著半輪安靜的殘月:「都是前朝的事,那朕呢?」
我目不斜視:「陛下自然是宵衣旰食,勵精圖治, 勤政愛民啊。」
「姜灼,朕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做朕的皇后?」
我氣極反笑:「哈哈哈哈哈, 好好好, 卸磨殺驢是吧!
「眼瞧著我成了最大的功臣就不愿放權,琢磨讓我進后宮了?」
我看著池敘微滯的眼神,沒忍住一巴掌怒拍在池敘的后腦勺,「別都別想!我們姜家還指著我更上一階呢!」
池敘一手捂住后腦勺,一手摁住我的右手:「那咱倆的孩子怎麼辦!
「阿灼, 你沒覺得你最近有什麼變化嗎?你有孕了!」
我迷惘地頓了下,又掄起左手拍在池敘的后腦勺:「我有孕了又如何!
「月火水曜日給你當兒子, 木金土曜日給我當兒子!
「日曜日給我祖父當孫子!」
番外——池澈
孤叫池澈。
月火水曜日叫池澈, 木金土曜日叫姜澈, 日曜日叫好大孫。
這件事比較難解釋,主要是我父皇是皇帝,我母后月火水曜日是丞相,木金土曜日是皇后。
母后前朝后宮兩手抓,動不動還把父皇罵得狗血噴頭。
我瞧著挨罵也搖尾巴的父皇, 明里暗里希望他能振振夫綱,不要日日在母后跟前撒嬌賣癡。
可父皇卻把我帶到了后宮偏殿的一個小土丘面前:「阿澈知道這埋的是誰嗎?」
我搖頭表示不知,這麼小的土包難不成埋的是父皇的小狗?
可我父皇說這埋的是我皇祖父,被我母后折騰了十年要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我同情地拍了拍父皇的肚子:「可是父皇, 如果母后把您也折騰嘎了, 我也還是太子啊。」
父皇氣得頭頂冒煙, 掉頭就往母后的寢宮跑:「阿灼,你兒子也欺負我!」
我嚇得連夜出宮往外曾祖父那跑,因為母后真的會因為我欺負父皇打我屁股的!
可我剛鉆進外曾祖父的懷里,母后就帶著父皇趕到了姜府。
母后瞧著抱著外曾祖父不肯撒手的我, 淡定開口:「你父皇說你踢了你祖父的墳還說你父皇是個短命鬼?」
我:「啊?」
「兒臣可沒這麼說啊!」我氣急敗壞地瞧著父皇, 「兒臣的意思是讓父皇不要事事都找母后!
「父皇慣會裝乖賣慘, 讓母后心疼!」
母后沉了口氣,一張嘴便問我:「太傅前日教的《孝經》可會背了?背給我聽聽。」
我從外曾祖父懷里跳下來, 乖巧地伸出手心:「母后不必找理由了, 直接打兒臣吧。」
我一邊小心翼翼地伸手,一邊朝著外曾祖父使眼神快些救我。
可外曾祖父老神在在地窩在搖椅上喝茶:「好大孫兒,你母后是個黑心鬼,外曾祖父也不敢惹她啊!」
「知人不言盡。」
母后一巴掌拍在我的手心,「你父皇是天子,就算是撒嬌賣乖也不能由你口傳出, 若是被別人聽到會有損你父皇龍顏, 還會讓朝臣知道他教子不嚴,難以立威。」
父皇站在母后的身后連連點頭:「就是就是。」
「求事不聲張。」
母后沒理會父皇,繼續道, 「就算是你想要你父皇的皇位也不可聲張, 應該暗中謀劃,待時機合適,一擊必中。」
父皇目瞪口呆:「啊?
「阿灼, 咱來的時候你不是這麼說的呀!」
我心領神會:「嗯!
「母后放心,兒臣定枕戈飲膽,精準打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