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的就是姜大人想要的呀!」
殘留的霞光收起了最后的暖意。
池敘突然伸手用力地搓了把我的腦袋:「總得有人給變成了小瘋子的姜灼善后收尾吧。
「畢竟你連女扮男裝入朝堂這種誅三族這種事都敢干。」
5
去東宮的時候是我一個人去的。
回江府的時候是我跟池敘兩個人回的。
祖父看著易容的池敘,撫著心口費力喘氣:「姜灼啊,我后院還有晉王送來的一摞美男,你這怎麼又帶回來了一個啊!」
我漫不經心地指著池敘:「這位是太子殿下。」
池敘乖巧地點了點頭,然后從臉上揭下來了一張假皮:「孤也需要住老姜大人的院里嗎?」
祖父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殿下自是想住哪住哪。」
池敘帶了張假皮扮作了我的貼身護衛陪我跟池桉周旋,暗中還搜集池桉的罪證。
池桉哥倆好地表示今年皇帝壽宴驗查功德碑的事就交給我了,這事油水可大。
池敘看著池桉離去的背影,止不住地冷哼:「翻來覆去就是這點手段,給點好處,然后趁機栽贓嫁禍,抄家滅口。」
我贊同地點了點頭:「百試不爽啊,如今朝中哪還有異聲。」
「池桉說何時幫你查你爹的死因了嗎?」
「他查個六餅,他純純是想卸磨殺驢,殺驢前總得探探驢吃了多少草料,剩下的草料能不能自己塞嘴里繼續嚼。」
我蹙眉,「他早對你父皇起了異心,想逼迫陛下改立他為太子,總得手里有點籌碼吧。
「池桉是個麻煩,但是可以挑撥池桉跟陛下的關系,讓他們先互相猜疑斗起來。
」
池敘摁揉我的眉心:「所以你準備何時殺我爹?」
我瞪大了眼睛:「大哥,你這話問得像是給白菜兩刀那麼簡單!」
池敘四兩撥千斤:「月底父皇壽宴,羽林軍統領岑與是我的人,可馬上就是晉王的人了。」
池敘兩眼亮晶晶瞧我時,身后響起了一道幽幽的聲音。
「京城這幾天天不好,老夫還是出去躲躲吧。」
池敘這幾天不知在忙什麼,神龍見首不見尾,倒是給了我點干壞事的時間。
我踩著夕陽回府的時候,池敘正守在門口,一臉哀怨地盯著我:「太子妃有孕了。」
我不解地看著池敘,翻了個白眼:「你媳婦有孕關我屁事!」
「不是孤的,孤可沒碰過她。」
「那還能是我的?!」
池敘湊到我的眼前:「不是你的?」
我氣急敗壞地微扯開衣襟:「我能嗎!我能嗎!」
池敘「撲哧」笑出了聲,忙伸手幫我理好衣襟:「孤知道了,孤知道了。
「孤只是想跟你說太子妃懷了池桉的孩子,池桉還答應了太子妃等事成就讓她做皇后。」
池敘委屈地跟在我身后,「他們都欺負孤……阿灼,你幫孤欺負回去!」
我推開池敘不斷湊近的臉:「別撒嬌,等陛下壽宴,你想殺哪個殺哪個!」
「可是阿灼,我不想殺他們,我只想折磨他們,讓他們都嘗嘗我母后曾吃過的苦,受過的委屈。」
我枕在池敘的腿上沒吭聲,只輕聲翻手中的卷冊。
人總要將過去血淋淋的全部撕掉,才能搖搖晃晃地往前走。
「我只希望能再快一點。」
池敘喃喃道,「再快一點。」
約莫是書房過于靜謐,耳邊的翻頁聲又格外催眠。
我困得昏昏欲睡的時候,池敘冷不丁跟我講這些年我找不到的證人都在他那。
「阿灼不如求求我幫你。」
池敘朝我眨了眨眼睛,「我手里還有兵權,你手里的暗探就算是再能打也進不了宮闈吧。
「你們費盡全力只送來了一個白術,還是我默許的。」
我愣了一瞬徹底癱倒在池敘的腿上:「你早說啊,你早些說我還這麼辛苦作甚?」
「阿灼,你是不是真的不會撒嬌?」
池敘撈起我的手,咬了下我的指尖,「小時候你的玉佩掉進水里就像這般眨巴著眼睛瞧我。」
「這不是咱倆心有靈犀嘛!」
我掐了掐池敘的臉,「科考核查身份時,我一個眼神,你就心領神會地帶走了考官。」
「我哪舍得阿灼被人欺負。」
帶著濕氣的低語,情意綿綿地鉆進耳朵。
我撫上池敘健壯的胸口:「可我舍得。」
池敘渾身泛著楚楚可憐的粉,盛滿水光的眼尾微紅,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活脫脫一個吸人精氣的男狐貍精。
6
老皇帝壽宴本該解了池敘的禁足,可誰知聽了池桉的耳邊風,硬是讓池敘繼續禁足。
我表示讓池敘消停待在姜府的時候,池敘從懷中翻出張假皮麻利戴好。
「早就備好了,孤把你表哥敲暈了,特地做了張他的面皮。」
我無語地看著扮作我表哥模樣的池敘:「那你可別開口說話,我表哥出口就是詩詞復誦,跟老學究似的。」
池敘微咳了兩聲:「尚可,阿灼不然先叫聲哥哥來聽聽。」
我朝著池敘拱拳,氣沉丹田:「哥哥!」
老皇帝的壽宴擺在新建的摘星樓,精雕細琢,處處透著冰冷的貴氣。
宴會上熱鬧一片,朝臣們舉杯,敬酒詞一首接著一首,哄得老皇帝笑得前仰后合。
一片言笑晏晏間,宮門口傳來一聲高過一聲的驚呼。
老皇帝放下酒杯,冷聲問道:「外面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