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江遠庭壓不住的哀號,池敘開口質問:「姜大人這是要殺人滅口?」
「我招,我招,是晉王讓我來殺一個叫輕云的小倌,晉王說輕云手握戶部尚書的把柄。」
「姜家長房二房早就分家,殿下不必百般試探。」我聳了下肩,「臣要的,只有殿下能給。」
池敘微不可察地攥緊了披風:「明日來東宮幫孤核查百官考績。」
3
祖父以為我成了太子心腹,可沒想到我應該是成了池敘的心腹大患。
我日日到東宮點卯,日日都能碰到太子妃來前院。
一開始我以為太子妃是怕我跟池敘勾勾搭搭,可沒想到是太子妃想對我勾勾搭搭!
太子妃第四次把湯水灑在我身上還上下其手的時候,池敘終于坐不住了。
「書房重地,太子妃日后不必來了。」
池敘不耐煩地送太子妃出門,我表示偶爾來來也行,主要是池敘有時候瞧我的眼神實在不算是清白。
一開始我以為他是想殺我,后來我覺得他可能是想睡我。
可池敘直接忽略了我說的話,低聲囑咐門口的侍衛日后不許放太子妃進書房。
我閑來無事手欠地翻了翻池敘的書堆,可沒想到翻到了男男打架的春宮圖。
我哆嗦著手朝池敘拱拳告退,池敘還貼心地命人塞給我一盒點心。
半炷香后,祖父歡快地啃點心贊嘆池敘面冷心熱時,我提出了靈魂一問:「祖父,如果有高門兩口子都想睡我咋辦?」
祖父噴了我一臉點心渣:「啥高門咱也不能整這個啊!」
祖父目光挪到了印著太子府印的點心上,「太子家兩口子也不行啊!」
我若有所思地點頭:「兩權相較取其輕,要不孫子找人做掉太子妃吧?」
祖父一巴掌掄到我腦門,怒道:「要死啊你!」
我面帶猶豫:「那孫子想想辦法做掉太子!」
「你,狂悖!你就是想翻你爹的案!」
祖父栽坐在搖椅上,指尖打戰,「你爹死之前逼你發過毒誓,不許你替他報仇的!」
「毒誓嘛,大不了天打雷劈。」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誰能幫我爹翻案,誰就能做太子,孫子裝聾賣啞養了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這天嗎?
「祖父不也知道嗎?」我貼心地撫了撫祖父的心口,「不然怎麼救下了京兆府尹的兒子還送進暗衛營,改名換姓叫白術成了太子的貼身侍衛。」
禮尚往來,我貼心地把祖父盤了兩年的燜尖獅子頭送給了池敘。
池敘轉著手里的核桃,垂眸低問:「姜大人這次又有何圖謀?
「孤手上關于靖遠侯的罪證樁樁件件都是你想辦法讓孤發現的,逼著孤斷了臂。
「你還勾得太子妃跟你眉來眼去,引得孤去查到太子妃早就背叛了孤,讓孤警覺。
「孤昨日用春宮圖試探你,今日你還敢來這東宮?」
我仰頭盯著池敘微紅的眼尾:「臣為何不敢來這東宮?臣做的樁樁件件哪件不利于殿下?」
「你也不必試探,孤不是對男人感興趣,孤只是對你感興趣。」
池敘默了一息,「孤想知道你想做什麼?又能做到哪種程度?」
「殿下,臣說過臣要的只有太子能給。」
我指尖摸上了池敘微皺的眉心,輕揉慢摁,「哪條路好走,臣走哪條路。」
暮色已經染紅了大半天空,池敘依舊保持著相同的坐姿低頭瞧著我。
我迎上了池敘的眼睛,吻上了他的唇角。
殿內點燃的苦香與池敘身上的墨香徹底融在一起,池敘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姜灼,別太清醒,你也該陪我共沉淪才好。」
我摸了摸池敘發燙的耳廓:「池敘,還是清醒些好,我們就該把感情也算計個徹底。」
池敘微微嘆氣,輕聲哼唱:「真作假時假亦真,何不長醉鏡花夢。
「一夢復一夢,復醒是何年。」
可當我歡歡喜喜地拿著從池敘案幾上順走的密信回家時,祖父看著我耳后的紅痕看了許久。
我淡定擺手:「沒事,太子親的。」
祖父捶胸頓足:「他,他真是斷袖?!你也是?」
「祖父此言差矣,我可不是斷袖,我是女子啊。」
我拍了拍祖父的肩,「但太子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他說他只對我感興趣,保不齊知道我是女子了。
「所以我色誘了他,還從他那偷到了林淵證詞畫押的拓本。」
祖父仿佛被雷劈得定在了原地:「老天爺啊,這都是抄家滅族的罪啊!」
我將證詞畫押攤在桌上,朝著祖父點了點頭:「嗯,太子長得好看,這事我也不吃虧。」
祖父哆嗦著腿往后退了好幾步:「我的個灶神老爺,觀世音佛祖菩薩啊!」
「林淵為何要殺京兆府尹趙祠呢?」我拎起筆在證詞上畫了圈,「京兆府尹死后沒多久,阿爹就中毒身亡。
「所以大燕十七年,京兆尹府跟我爹查到了什麼才被人滅口的?」
祖父跌坐在我旁邊的凳子上,喃喃道:「瘋了,瘋了,你瘋了,太子也瘋了。」
我點點頭:「太子指定是知道什麼沒跟我說,先把趙祠的事放出去,再探探池敘深淺。
」
祖父一張臉皺得像橘皮:「探什麼深淺?你不要命了?!」
4
池敘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蟲,我剛做了初一他就做了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