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傳來一聲驚叫。
4
沈泉安發了狂似的哀嚎起來,我聽到雜亂的腳步聲跑上樓,夾雜著沈谷雨的聲音。
「哥哥!你怎麼了?」
系統看傻了眼,結結巴巴道:「你、你這毒婦,快點住手啊!」
我好奇地說:「我不是有窩囊廢的 debuff 嗎?你怎麼不讓 debuff 懲罰我,哦,不會是因為我沒觸發吧,也對,巫蠱這種不入流的手段,肯定是我這種窩囊廢才喜歡用的了,只要我不當面反抗,那個 debuff 看來是不會觸發了。」
我又捻起三根繡花針,狠狠扎在稻草人右手上。
樓上的叫聲更響了。
「原來當窩囊廢,在背后陰人的感覺這麼好,我過去非要傻了吧唧地四處樹敵,真是失策呀。」
我無比感慨,不斷拿針扎著稻草人的右手。
系統:「……你為什麼一直扎他的右手?」
「因為他用右手端走了我愛吃的雞翅。」
系統:「……」
扎了半天,我覺得滿意了,緩緩收起繡花針,收好稻草人,上樓去看我的哥哥。
沈泉安面色慘白,倒在床上,剩下一家三口圍坐在他身邊,憂心忡忡。
我爹伸手給他把脈,卻看不出他是什麼毛病。
「是不是中毒了?」沈谷雨哭得梨花帶雨,「哥哥,你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沒有?」
她這麼一說,沈泉安想起剛才的果子,道:「我吃了柳靈兒給我的果子。」
我呆了呆,「可是哥哥,那果子是我在路邊采的,我自己也吃了……」
「你粗枝大葉的,與我能比嗎!」沈泉安怒道:「還有臉說?」
沈谷雨也許是怕我再對她發瘋,只譴責地看著我,眼眶通紅,沒有出聲。
我娘一向愛子如命,當即忍不住撂了臉子。
「靈兒,家里吃喝不愁,外面采的野果,怎麼好讓你哥哥吃?你現在不是山野村婦,是我們靈劍派的半個繼承人,你這樣子做事不謹慎,我們怎麼放心把家業交給你?」
我忍不住替柳靈兒這小姑娘心寒。
她三歲時被沈泉安帶出去玩兒,攤位上有賣劍的,沈泉安光顧著擺弄劍,柳靈兒走丟了,他都不知道。
他闖了禍,回家自然也是害怕,但哭一哭,愛子如命的沈夫人就原諒了他。
柳靈兒被一對好心的農民夫婦收養,雖然沒受過虐待,但這十八年過得可是不容易。
整天有做不完的農活兒不說,爹娘先后去世,她養活自己,實在是千難萬難。
好不容易被找回家來,家里已經有個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養女沈谷雨。
現在因為一顆果子,就被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
不過我又不是真的柳靈兒,寒一下就過去了。
我低著頭,裝作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站在一邊,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同時,我對系統說:「系統,我現在這麼窩囊,你怎麼不得意了?」
系統:「……你是不是又憋著什麼壞呢?」
我不理它,看我爹娘和便宜妹妹忙前忙后,給沈泉安又是熱敷,又是喂藥,又是安慰。
眼看著沈泉安好了,我娘臉色稍微緩和下來,對我說:「好了,你也別在這里傻站著,回去睡吧,下次小心些就是了。」
沈泉安可沒她這麼客氣,怒道:「趕緊走!看見你就心煩。」
我啜泣著走了。
5
半夜時分,我醒過來,點燃燭火,拿出稻草人,咬破手指,將血點在它身上。
系統悚然一驚,「我就知道你要起幺蛾子!你想干什麼?」
我道:「我所思,他所夢,控夢而已,不要大驚小怪的。」
稻草人微微抽動,我拿出銅鏡,照上稻草人,銅鏡上映出沈泉安此刻的夢境。
他走在一處仙宮似的地界,面帶茫然,撞見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
老者看著他,平靜的面色突然涌出怒氣,抬起手將他拍飛,高聲道:「豎子爾敢!」
隨著這一聲怒喝,老者身后飛起數只仙鶴,鳴叫著在半空中盤旋。
沈泉安倒在地上嗆咳不止,問:「仙人為何發怒?」
老者:「你那親妹子是靈女轉世,你處處與她為難,可是想與天斗?叫你疼痛難耐就是警告,你為何還敢屢次冒犯她!」
沈泉安愣住,口中茫然念著:「我親妹子……是說柳靈兒?她是靈女轉世?」
與此同時,我又捻起繡花針,狠狠扎在他腹部。
銅鏡里的畫面瞬間消失,沈泉安因為疼痛醒了過來。
他大聲哀嚎,家里又是一陣忙亂。
我拿著繡花針,在他身上亂扎。
扎夠了,我上樓,進入他房間。
沈谷雨與他感情深厚,看他這樣,忍不住開口道:「靈兒姐姐,你去歇息吧,哥哥剛剛不是說——」
誰想到沈泉安開口打斷了她。
「別說了!」沈泉安將信將疑地看著我。
我咬了咬嘴唇,自責道:「是我不好,讓哥哥受苦了,我心里好難受!」
眼淚啪嗒啪嗒落下,我哭著跑下樓,開始拿針狂扎稻草人。
沈泉安哀嚎起來,「叫、叫靈兒上來,快!」
我將稻草人藏在袖子里,和沈谷雨一起上樓。
沈泉安臉色慘白,有些遲疑道:「靈兒,我腹痛難耐,也許是生了什麼急病,和你的果子沒關系。」
我仿佛得了天大的寬恕,「真的嗎?」
我悄悄用手指撫摸稻草人腹部,沈泉安露出一副極為舒適的表情,看向我的眼神變得十分敬畏。
「自然是真的,靈兒,你是我親妹子,今日的事,都是哥哥做得不好,你愛吃雞翅,明日哥哥親自下廚做給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