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眼一看,是二爺。
被我發現后,他也沒有絲毫羞愧、心虛的表情。
我收攏衣襟,想要坐起來。
他的手卻更加急切地在我身上作亂,我下意識地想要躲開。
「顧令儀,你好得很。」
我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這幾日里我什麼也沒做。
「二爺,我做了什麼?讓您這樣生氣。」
二爺難堪地閉上雙眼,他手一松,我趕忙從床榻上起來。
他站在原地沒有動:「你想知道為什麼不來問我?難道你的夫君,在你心中竟比不上一個隨從重要。」
很少看到二爺生氣的樣子,還是因為這樣一個荒誕的理由。
我反應了好半天才說道:「我怕你忙,所以沒想打擾你。」
二爺似乎被我的回答氣笑了:「顧令儀,你真行。我說不回來你就真的不去找我,就算是有疑問憋著也不肯問我。」
我囁嚅著解釋:「不是的,是你說讓我別等你了。」
二爺背著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我卻莫名地覺得有些可怕。
他低低地感嘆了一句:「我竟從來不知道你是這樣聽話。」
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就聽見他繼續說道:「太子無才,不堪國之重任。他那個表弟更是個敗類,死有余辜。」
說完,他嘲諷地看著我:「這一切都不是因為你,現在你能安心了,不欠我的,你才能安下心。」
他走時,臉上的神情很倦怠,不同于以往的意氣風發。
二爺走后,我跌坐在床榻上,不知為何,心里莫名酸澀。
父親、母親經常對我露出這樣失望的表情,可我從來沒有像這樣難受過。
因為我沒從他們身上得到關懷,所以面對他們的失望,我只有冷漠。
可二爺不一樣,嫁給他的這些日子,我好像習慣了被他捧在手心的日子,如今遭受冷遇便有些受不了了。
我枯坐了半天,才叫翠荷進來回話。
「外祖母前些日子來信說想我了,你收拾東西,我們明天稟過祖母就去。」
14
祖母倒是痛快地答應了,只是祈安似乎舍不得我,他抱著我不肯松手,想要和我一起去。
祖母也同意了,只是我擔心帶他會出現什麼意外,到時候我不好交代,便狠心把他遞給了丫鬟。
一路奔波,到了傍晚才到望京。
外祖母見到我高興地拉著我不肯松手,一個勁地說道:「我們家令儀瘦了。」
晚上,我和外祖母睡在一起,就像我小時候一樣。
外祖母房間的被褥是熟悉的味道,總是讓我特別安心。
「令儀不高興了!」外祖母摸著我的頭發,不經意間說道。
我剛想開口說沒有,外祖母就說道:「令儀,在外祖母面前不需要偽裝。我一手帶大的孩子,高不高興我還是能看出來的。」
我摟住外祖母的胳膊,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說二爺對我很好,說我膈應他的那兩個孩子。
雖然我想不明白,但我知道我和二爺之間的問題不止這些。
「不想說就不說,在外祖母這里就開開心心的。」
外祖母年紀大了,精神有些不濟,早上我會幫著她一起算賬。
用過午飯后,表哥得空的話,偶爾會帶我出去逛逛,更多的時候是陪他一起巡店。
望京有我童年里最美好的記憶,在這里我久違地找到了做自己的感覺。
我不是梁二夫人,也不是顧二小姐,我只是我自己。
我不必想任何事情,只要讓自己開心即可。
想著今日里的所見所聞,我忍不住面露笑容,迫不及待地想要和祖母分享我的開心。
掀開門簾進去后,我卻看到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
外祖母起身離開,臨走時輕柔地拍了一下我的胳膊。
二爺站起身恭送外祖母,我猶豫了半天還是走過去。
「二爺,您怎麼來了?可是家中有事?」
二爺平靜的臉上出現了些許的波瀾,他悵然一笑:「令儀,我沒有你想得那樣冷靜自持。我也是人,也會有不好的情緒。所以那天,我才會扔下你獨自離開。」
「外祖母剛剛也問過這個問題,我告訴她,我想念多日未見的妻子,特來接她歸家。」
二爺難得說這樣肉麻的話,看向我的神情是那樣赤誠。
我的指尖像是被火燒傷了一樣,蜷縮在袖中,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索性去了另一側和二爺相對而坐,我垂下眼眸,不敢看他,我害怕在他的眼睛中看到我怯懦的樣子。
「二爺,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所以你能不能多給我一段時間,等我想清楚了再說。」
二爺有些失望:「好,等你想清楚再說。」
「只是,令儀,我受不了你不在身邊的日子,先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二爺的話語中帶上了些懇求的意味,若不是祖母寬厚,我本也不能在外祖母家住這些時日。
如今,也是到了該回去的時候。
我點頭應下:「好。」
最后一晚,我還是陪外祖母一起。
「令儀,梁二爺對你來說是一個良人,侯府、太子妃都在拼命地把你往權力斗爭的漩渦里拽,那時候只有二爺才能救你。
」
「所以,外祖母明知道你不愿意,還是沒有幫你。外祖母年紀大了,如今,只盼著你下半生能夠順遂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