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是侯府的千金小姐,卻也被逼著嫁給了名聲一塌糊涂的梁二爺。
已近而立之年的他養在府外的外室早已為他生下兩個孩子。
我本以為我這一生就此蹉跎在梁二爺的后院中。
可他卻撐起我早已彎折的脊梁。
在我什麼都不知道時,費盡心機地求來賜婚的圣旨,帶我逃離火坑。
無所不能的梁二爺,只是在渴望我愛上他。
「顧令儀,我可能比你想象中還要喜歡你。」
1
我坐在花轎中聽著外面敲敲打打的熱鬧聲,透過來回晃悠的簾子,我清晰地看見梁二爺著一身刺眼的紅衣,胸前掛著紅色的大花,高高興興地坐在高頭大馬之上。
竟一點都看不出他抗旨不遵,誓死要娶他那外室的決心。
我合上眼眸,一滴淚珠陡然滑過我的臉龐。
利箭插進木頭發出一聲輕微的嗡鳴,我握著蘋果的手緊了幾分,睫毛忍不住顫了幾分。
上好的金絲楠木做的轎門,利箭卻輕而易舉地將其穿透。在金吾衛混日子的梁二爺不該有這樣好的身手。
梁二爺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轎前,朝轎門輕輕踢了一腳,轎子紋絲未動,可早已穿透轎門的利箭卻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上。
眾人只以為是他利箭插得不夠深,故而掉落在地上。
我抬起腳踢了轎門一腳以示回應,接過全福人遞過來的紅綢蓮步輕移下了轎。
梁二爺牽著另一端的紅綢似乎離我越來越近,跨過馬鞍時,他先丫鬟一步上前扶住了我的手臂。
耳邊是一道與傳言有些不同的溫潤嗓音:「小心一些。
」
跨過馬鞍后他依舊沒有松手,直到邁過火盆后他才松手退回到原來的位置。
在贊禮官的吟誦之中,拜過天地、父母,夫妻對拜之后,婚禮的儀式就挪入了新房。
與他人婚禮的熱鬧不同,被請來的幾位夫人尷尬地圍在四周,在一片寂靜聲中,梁二爺挑開了我的蓋頭。
我沒有故作出新婦的羞澀,盡人皆知的事情也沒有什麼好裝的。
我大大方方地抬眼望去,梁二爺與我想象中有些不同。
不是我事先猜測的紈绔樣,也不是射轎時我猜測的五大三粗的將軍。
他給人一種文人儒雅感覺的同時,也不失那份天生的高貴矜持之感。
我們的眼神在空中快速對視了一秒鐘,隨即各自若無其事地移開了眼神。
「我看了那麼多新娘子,還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漂亮的新娘子。」
「你們瞧瞧,這對新人坐在一塊相不相配。」
梁二爺在全福人的安排下坐在我的身側,眾人終于找到了可以夸贊的地方。畢竟,除了顏值,她們總不能昧著良心夸我們的感情了。
一位中年夫人接過全福人遞過來的禮盒,抓了一把混在一起的五谷果子往帳中一撒。
念道:「撒帳上,新人莫得妝模樣。晚間上得合歡床,老僧就把鐘來撞。」
花生,桂圓等砸在身上并不怎麼疼,但我還是借機往一旁閃了一下,因為梁二爺靠得太近了些,我們兩個的手臂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我剛挪開,梁二爺也跟著往我的位置挪了一下。現在的位置已經偏向床尾了。
「二爺,二夫人,往中間挪一下。
」
我在家中時聽習慣了二小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二夫人是在喊我。
「令儀,往這一些。」梁二爺握住我放在身前的手挪回剛才坐的位置。
「撒帳下,新人整頓鮫綃帕,須臾待得雨云收,武陵一樹桃花謝……」
耳邊聽著這些淫詞艷曲,我非但沒有羞澀之情,更是冷淡地把握在梁二爺手中的手抽了回來。
一旁的夫人們,也是瞧了個清清楚楚,自覺地加快了進程。
2
我雖然端莊地坐在那里,實際上卻早已神游天外。
「令儀?」
「啊,干什麼?」
大嫂指著一旁的全福人說道:「讓丫鬟把發冠給你摘下,給你和二爺剪一綹頭發。」
「大嫂,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還是不必剪了。」
結發禮是感情好的夫妻二人祈求生生世世綁定在一起的儀式,在世家如今的婚禮儀式中很少見。
我與梁二爺又沒有什麼感情,更不必做這些無謂的事情了。
大嫂一臉的為難之色:「二爺剛剛要求的,我看你沒有反對,就遣了人去前廳請老夫人了。」
結發禮一般會請地位尊貴,且受過結發禮的人作為見證。
梁家的老夫人歷經三朝三代,作為當今皇后的母親,地位自然是尊貴。更難得的是老夫人當年成婚時與夫君行過結發之禮。
我的臉上重新掛上得體的笑容:「翠荷,過來給我把頭冠摘了。」
梁二爺側過頭無聲地看了我幾眼,抬手止住了上前的翠荷,不時地扯一下我的頭皮,略有些生疏地摘掉了我的頭冠。
我狐疑地看向他,他卻不躲不避直勾勾地盯著我望向他的目光。
過了幾秒后,屋外傳來了眾人說笑的聲音。
我趁機移開了對視的眼神,雍容華貴的老夫人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