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一次的攻略,我并未再付出真心,反而出奇地順利。
系統告訴我任務成功時,恰逢我們大婚之日。
他滿臉歡欣地挑開喜帕,望著我:「阿九,我終于娶到你了。」
下一秒,便被一支羽箭穿過心口,倒了下去。
系統在我腦中詢問:「宿主可愿再次違背指令,將他救回來?」
我瞇了瞇眼睛,覺得不爽,又有些丟臉:「你在嘲諷我?」
系統不說話了,白色的光點在我腦海中一閃一閃。
「任務完成,宿主可隨時選擇脫離該世界。」
「現在就走吧。」
我起身,沒有再看地面上的尸體一眼。
后來,我又去了無數個任務世界,攻略過許多對象,也完成了許多其他任務。
兜兜轉轉的七年后,又回到了這個世界。
這一次的任務,是協助薛凌風的皇姐、黎國的女帝薛晴嵐收歸所有小國,統一四海。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李京澤所在的楚國。
11
從記憶中回過神,面前的李京澤仍然怔怔地望著我。
他問:「阿九,是你嗎?」
「薛九是在下俗名,除了最親近之人,旁人不該這般稱呼。」
我神色淡然,「若陛下愿意,可稱呼我為薛仙師。」
他眼神頹然,動了動嘴唇,到底沒再說什麼。
李京澤離開后,薛凌風又進門找我。
他從懷里掏出油紙包著的兩個燒餅,遞到我面前:「已經涼了,不然我去給你熱熱。」
「不必。」
我接過來,隨手一放,望著他欲言又止的表情,「殿下有話要同我講嗎?」
他猶豫再三,還是有些苦惱地開口:
「我覺得,好像離楚國的京城越近,你的心情就越不好,面對楚國的皇帝時更是如此。
」
「阿九,皇姐說你周游列國多年,你之前……認識他嗎?」
我微笑著說:「你可以當作是,也可以當作不是,這本就是無關緊要的小事。我們此行,還有更重要的目的。」
薛凌風眼巴巴地望著我。
我下了逐客令:「時候不早了,殿下早些回去休息吧。」
「皇姐說,情愛是由謊言織成的、專用于女子的牢籠,有些人困頓一生都沒發現,這籠門其實從未上過鎖。」
薛凌風走到門口,卻又頓住腳步,回頭望過來,
「阿九……他為尋仙問道疏于政事,不算個好皇帝;將自己的皇后扔進冷宮折磨多年,更不算好夫君。他不值得你喜歡。」
說完最后一個字,像是生怕我反駁,薛凌風頭也不回地溜了。
我沉默地坐著,許久之后,緩緩抬手,按著眼尾一點零星的濡濕。
「不會的。」
我輕聲說,「我回來,是為了把受過的痛苦都還給他,然后親手殺了他。」
如此,方得圓滿。
12
我在拜月臺住下后,李京澤更無心政事。
他幾乎日日來尋我。
我并未在他面前有意掩飾,李京澤也不是蠢貨,總能察覺到什麼,卻又在我的否認下,始終不能確認。
那天夜里,他又來尋我。
大概是喝了酒,眼睛里帶著零星的醉意:「我想,如果她還活著,我想再見她一面。」
「陛下說的可是那位與我同名的阿九姑娘?」
「是。」
我微笑地看著他,好像只是單純覺得不解:
「若如陛下所說,她是您的發妻,您為何要立晏皇后為后,又為何會與她分開呢?」
李京澤原本垂在身側的手忽然開始發抖,眼中浮現出清晰的痛楚。
他嗓音嘶啞地說:「因為我做錯了一件事。
」
「我同她年少相識,相伴多年,始終不離不棄。可后來,因為一場誤會,我用最卑劣的手段折磨和羞辱她,所以她選擇離開我,讓我再也找不到她。」
我挑了挑眉,覺得好笑:「陛下說,您與她相識多年,兩情相悅。既然如此,應該很清楚她的為人,又為何會誤會她呢?」
「還是說,陛下的愛或許只是空中樓閣,連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曾給予?」
李京澤怔怔地望著我,臉色一點點蒼白下去。
從前,哪怕是最不受寵、被一眾皇子肆意欺辱時,他也總是面無表情,一副冷淡又倨傲的模樣。
后來我回京尋他,他心中恨我,在我面前更是高高在上到極點。
如今見他這樣絕望懊悔,我倒覺得新奇。
他拎起桌上的酒壺,猛地灌下一大口。
我這才注意到,李京澤原本白皙修長的右手上,不知為何多了好幾道扭曲猙獰的疤痕。
像是燒傷。
「陛下萬金之軀,何等尊貴,怎麼會受這樣重的傷?」
他垂眸看了看,竟然微微挑起唇角,眼中隱有瘋狂之色:
「因為我曾在氣極之時,這樣待過她。我想親自感受一下,她受過的痛苦。」
他的話,一下子把我拽回到七年前的記憶里。
通紅的烙鐵印上小腹,除去幾乎令人瀕死的疼痛之外,一并降臨的,還有巨大的恥辱感。
往后七年,哪怕在修仙世界里經受過經脈寸斷、身軀粉碎的痛苦,卻也不及那一日心中的難過。
因為我曾經真心實意地愛過李京澤。
付出了我全部的真心,卻沒得到他一星半點的信任。
想到這里,我緩緩勾了勾唇角,輕聲道:「陛下一片真心,我已感受到了。
」
「我有辦法,讓陛下見她一面。」
13
這一年,楚國的冬日來得很早。
落第一場大雪時,我讓李京澤跪在了拜月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