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也喜歡吃,便差下人買了許多,那時也沒人管我,自己又不懂事,生生吃傷了。
現如今,一瞧見這玩意,就隱隱覺得牙酸。
又向前走了一會兒,臨到了黑市口,又看見一賣冰糖葫蘆的。
趙歸遠去買了一串,我本以為他是自己要吃的,便和裴時在原地等他
他買了回來,臉上掛著笑,把手中的冰糖葫蘆遞給了我,說道:“給,不用羨慕別人,你喜歡的我都給你買回來。”
檐上吊角燈發出的暖光映在趙歸遠滿是笑容的臉上,顯的他俊俏極了。
我恍惚了一下,心中有什麼松動了一下,又仿佛被輕輕撫了撫,癢癢的。
裴時是知道我不喜歡冰糖葫蘆的,便聽他們兩人爭執了起來。
“她不喜歡,你還是自己吃吧。”
“我又不是給你的,關你什麼事?”
“李懷桑的事就是我的事,倒是你多管閑事。”
“怎麼就是你的事了?你們早便和離了,她早和你沒有干系了。”
早知道他們倆水火不容,偏偏都要跟出來,果然又吵起來了。
我忙上前接過了那串引起他們沖突的冰糖葫蘆,道:“我們快進去吧,你們再吵,我便自己進去了。”
這招果然有效,他們立時便都不說了,只是眼見兩人都心情不好的樣子,隨我走了進去。
13
今日這一趟,著實算不上什麼好回憶。
我們只堪堪在這黑市走了不遠便回去了。
我看這地方只覺得不舒服極了,看一眼都覺得作嘔。
二堂哥從未同我提及這里頭竟還有這等骯臟的買賣。
那些看著年紀尚小的姑娘,被迫穿上暴露的彩衣,手被綁在身后,繩子長長的,連在后面的一根石柱上。
她們被人如同牲畜一般明碼標價。
我心中好似被點起一把火,怒極了。
如今,就算簽了死契的奴仆也斷沒有被這般折辱的。
我從未見過此等令人作嘔之事。
我花了些銀子將這幾個姑娘買了下來,將她們安置在驛站。
她們本都是良家,是被人拐來的,她們雖本互不相識,卻大都是被從一個地方被拐來的。
第二日,我給了她們些銀子,讓她們找個鏢師護送她們回家。
此事也算告一段落。
裴時來同我說找我是要帶我回家,說他當初同意和離不過是一時之氣。
說如若我同他回去,他以后便什麼都聽我的,我若想要誥命,他也給我掙一個來。
與他做過許久的夫妻,他一向是個君子,我知道他說的字字真言,句句懇切。
可,回去?我喜歡他時,他對我毫無憐惜,我不喜歡他了,他卻又惦念起我。
我去秋山寺時,也聽過那里的和尚講佛法。
和尚說,一切諸法,皆由緣起。
我與裴時大概就是沒有緣法吧。
我直言拒絕了他,告訴裴時,我與他再沒可能,他今后定會有更好的姻緣。
裴時當時的樣子很是悲戚,頗為傷情,我心里也有些觸動,為他,也為我那段無疾而終的喜歡。
休整幾日后,我們便要去臨江了,趙歸遠要將信物親手送到那女子的手中。
裴時也要回去了,他上馬車時,看著我紅了眼眶,想要說什麼的樣子,卻什麼都沒說。
只看了一眼趙歸遠后,沖我淺笑了一下,便走了。
去臨江的路上,我還是會想起那幾個姑娘被綁著任人買賣的模樣。
心里說不上什麼滋味,有些悶悶的,堵的慌,連平日喜歡的話本子都看不進去了。
趙歸遠見我不開心,便整日想法子逗我開心。
不知什麼時候,還學了變戲法。
我那幾個侍衛中有個叫陳江的,以前沒來我們府上當侍衛時,也學過些江湖把戲。
趙歸遠同我變戲法,陳江一看便拆穿了,趙歸遠惱怒的瞪了他一眼后,之后的戲法他便再沒拆穿。
其實趙歸遠變的那幾個戲法,我都見過,本該覺得沒什麼新奇。
可看他變,我卻又覺得甚有意思。
14
到了臨江,下馬車時我險些摔了,趙歸遠扶住了我。
從前他也扶過我,都沒什麼感覺,今日卻覺得突然心跳的有些快,耳朵有些發熱。
我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也察覺出我對趙歸遠的心思與往常不同了,但心里還是有些慌亂。
我們很順利的找到了宋枝,是個容貌端方,一看便十分溫婉的女子。
她看到那帕子時,哭的不能自已,那悲愴的模樣讓我也禁不住落淚。
此事作罷,趙歸遠便要回邊關了。
我想著林將原與宋枝,夜里夢到趙歸遠死在了戰場上,猛然驚醒,身上竟冒出了一身冷汗。
一照鏡子,臉上還有殘留的淚痕。
心中的慌亂感難以平息,翻來覆去再難入眠了。
終于晨起,我洗漱妝罷,推開門便看見趙歸遠穿的整整齊齊的站在不遠處,和陳江不知在說些什麼。
我頓了一下,上前便抓住趙歸遠的衣袖將他拉到了我房中。
“你說過的話還算不算數?”,我面上平穩,心中忐忑。
趙歸遠:“什麼話?”
“你說我答應你,你便去遞辭呈。”
“你答應我了?”,他的眸子一下亮起來,嘴角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