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給了我喜歡的公子,但這位公子并不喜歡我。
他十年如一日的冷漠,消磨著我心中的愛意。
在我帶著滿身疲憊,決意離開后,他又好像一副深愛于我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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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年正是杏花春雨,我撐傘走過街頭,一抬眼便見到了他,穿著一襲青衫,發間著一玉簪,撐著一把油紙傘,懷中抱著一稚齡女童。
心中突然酥酥麻麻的,他這模樣全然是照著我的喜好長的。
可我對他也只能是微薄的喜歡為止了。
我雖是家中嫡女,但既沒有母親庇佑,又不受父親寵愛,婚事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
本以為與那公子第一面便是此生最后一面了。
未曾預料到,過了幾日,那公子竟上門求親,自然,求親的對象不是我,乃是我那父親心中的至寶,我的二妹妹。
二妹妹卻是嬌俏可愛,便是我見她也禁不住心生喜愛。
小時候還曾有過被奪走父親寵愛的怨氣,慢慢懂事后也逐漸明白沒有奪走一說,父親寵愛的從不曾是我。
我漸漸也不再期待父親的寵愛。
至于母親,常年在秋山寺禮佛,自我出生便沒見過幾次。
父親婉拒了那公子向二妹妹的求親,轉而提及了我。
父親喊我出來見過裴時,我認出了他,是那日我一見鐘情的公子,我心思微動。
可他拒絕了。
他說他是來求娶府中的二小姐的,也只想娶二小姐李懷玉。
我僅有些失落后,便又替二妹妹開心有個如此好看的郎君心心念念要娶她。
我不明白父親為何拒絕他求娶二妹妹。
后來我方知曉,原是那公子的雙親前兩年雙雙過世了,嫁過去便要立時接手他家中冗贅繁瑣的家事。
父親自是不愿二妹妹受此勞累。
但又因著那公子禮部侍郎的身份,可以為他的生意帶來頗多好處,便要將我推出去。
裴時幾次三番的登門拜訪,再加上二妹妹又對父親好一頓死纏爛打。
父親終于才勉強答應。
許是前些日子總下雨,著了涼,我這幾日沒出門,只窩在房里看話本。
晚間閑時便差人在院中放一軟榻,躺在上面把腦袋放空看看月亮。
這幾日裴時也常來府上給二妹妹帶些吃食或一些不知名的小玩意。
是他常來的緣故,我也見著他幾回。
我與他見到也是兩人都克己守禮,中間隔著好幾步的距離。
他同我行一君子之禮,與我溫聲道歉。
為他求娶那日拒絕我之事。
那日的事我其實并未太放在心上,我與他也僅見過為數不多的幾面,只有些淺薄的喜歡。
他會同我道歉是我不曾想到的。
晚間,我躺在塌上,腦海中浮現他同我道歉時的模樣。
我還是有些嫉妒了。
有些人生來好像什麼都有,如二妹妹,有愛她的姨娘,疼她的父親,還有心心念念要娶她的情郎。
2
二妹妹這幾日也頻頻來我院中玩耍,還打趣我,不知何時找到如意郎君。
我把我那一絲絲的喜歡壓在心底,應當過幾日它便會自行消散了。
二妹妹央著裴時陪她去打獵,又覺得只他們二人沒甚意思,便又硬拉著我與她的幾個好友同去。
二妹妹為追一灰色小兔,不甚摔下崖,我就在她旁邊,忙伸手拉住了她。
我實在低估了二妹妹的重量。
然后我便被她拽了下去。裴時聽見我倆的驚呼,也趕了個湊巧。
他右手抓住崖上凸起的一塊石頭,左手抓住了我的手。
我們三個串成一串垂在了崖邊,二妹妹的那幾個好友卻不知跑去了哪里。
他想的是讓二妹妹從我倆的身上爬上去,然后我再從他身上爬上去,最后我倆再拉他上去。
想象很美好,結果只二妹妹一人爬上去后,我方忍著羞澀爬了兩步,他右手一滑,我二人便掉了下去。
幸運的是下面有顆樹,我倆先是落在了樹枝上,樹枝不堪我二人重量,方落在了地上。
落下來時,裴時護住了我。
所以我無什大礙,只腿上與胳膊上略有刮傷,裴時卻昏了過去。
本想在原地等著二妹妹尋人來找我們,誰料天上又下起了雨,又臨遲暮。
我尋著不遠處有個山洞,便想把他搬過去。
他看著挺瘦弱的,沒成想卻有如此重量。
我搬不動他。
于是我便抓住他的兩只腳踝,拖著進了山洞。
借著落日的余光,我瞧見他頭上多了一道傷口,滲出了血跡,應當是我拖他進來時不甚撞到了,我頗有些愧疚。
二妹妹的辦事效率著實低下,到了夜里還未見有人尋過來。
裴時不僅未醒,還打起了冷顫,我過去一摸,頭上還有些發熱了。
我思慮再三,怕他死在這里,便把我倆的外衣脫了,只著褻衣,緊緊抱住了他,把外衣披在我倆身上。
我想著,等聽到遠處有人尋來的聲響,便整理好二人衣物再喊人過來,如此也不會有人知道。
一遍遍提醒自己,強忍著睡意聽著外面的動靜。
可再醒來,卻已是在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