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我跟周集被兩個鐵塔兄弟押回王府。
我被單獨帶入西晉苑。
完犢子,真要被拉去浸豬籠了?
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邁進院門。
一瞧,嘿,虛驚一場。
哪里有什麼王爺。
就子卿一人。
俊朗挺拔地站在前廳。
我走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嘿,嚇死我了,你這樣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
子卿今天突然跟以往有些不同。
雖然他這人大部分時間不愛笑,一副清高的模樣。
但今日簡直冷得可怕。
「去哪兒了?」
「沒去哪兒,出去溜達一圈。」
「想坐船跑,還帶上你的新相好?」
啥?
「怎麼可能呢?」
子卿對著鐵塔兄弟說:「木托,銀托,你倆說下她去哪兒了?」
「回主子,屬下在碼頭找到小棗姑娘。
「小棗姑娘當下和花匠周集手牽著手。
「屬下,四只眼睛都瞧見了。」
子卿臉色更黑了。
「哎,你們別胡說哦。」
最近被子卿驕縱慣了,小脾氣還上來了。
「哼,你憑什麼這樣管我,王爺都沒管,你管那麼多。」
子卿冷哼了一聲,背著手坐上廳堂的主位。
一眾侍從如魚貫而入,恭恭敬敬地對著子卿喊了一聲:「王爺。」
我呆若木雞。
子卿一手撐著膝蓋,直勾勾地看著我:「蘇小棗,你想綠本王兩次?」
不知為何。
他的身份變成王爺,氣勢明顯不一樣。
我還真有些膽怯了。
傳聞高門大院里的貴人,都有些不與人說的癖好。
他冒著小侍衛的名頭只是想跟我玩玩。
不玩了,就要翻臉,就要折磨人。
一邊是害怕,一邊是委屈他瞞我那麼久,每日估計跟看笑話似的看我。
我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
「我沒有綠你,我清白的,我就摔了一跤,周集扶我一下。
」
子卿只是皺著眉審視我。
想從我臉上看出我是否撒謊。
好半晌,我哭得鼻涕泡都冒出來。
「您別那樣看著我,我害怕,你要殺就殺,就求您一件事兒行嗎?」
「什麼事?」
「我近日剛得了一些銀子,我想花完再死成嗎?」
我看到子卿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
最后嘆了一口氣,從主位上走下來。
拿帕子給我擦臉,揩鼻涕,也不嫌臟。
「哭什麼?
「我有說要殺你嗎?」
害我哭那麼久以為要死了,就不能早點兒說嗎?
他似乎說了一句安撫我的話。
「從前怎樣,以后就怎樣。」
我突然腰桿子就有點不自覺地硬起來了。
我小聲說:「你騙了我那麼久。」
「我幾時騙你了?」
我回想了一下,他好像從來沒說他不是王爺。
后來我才知道,永安王,趙澤星,字子卿。
他還真沒騙我呢。
15
趙澤星拉我到他腿上坐著。
一邊給我擦臉,一邊說:「當日街上,你繼母一副要把你賣進青樓的勢利模樣,我看不過去,才買下你。」
說到大翠花,趙澤星嘆了一口氣。
「我說按丫鬟的價采買,她非得按小妾的價格,狠賺了我一筆。
「原來,她就誆騙我來著,早想著把你扔進王府吧。」
這是大翠花能干出來的事兒,我信。
我又苦著一張臉。
「可是,我不愿意為妾,等未來王妃入府,您就放我走好不好?
「然后拿點銀子打發我就成。」
趙澤星給了我一記栗暴。
「就這點出息,愛銀子,就不想管理整個王府的銀子?」
「啊,您要讓我做賬房先生,那活兒我做不了啊。」
果然腹黑,睡完我,還要我做賬房先生。
他似乎有些無奈。
「蘇小棗,你就不想做王妃?」
啊,王妃?我蒙了。
這種好事能落到我頭上?
他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
「等過些日子,肅清了倭寇,就擇吉日娶你。」
我怔了一下,眨巴眼。
「你真要娶我做王妃啊?
「你不是想玩玩而已?」
趙澤星黑了臉:「蘇小棗,我從未想過跟你玩兒。」
他好認真,我好喜歡。
我又開始哄他。
大女子能屈能伸,為了我一庫房的銀子。
「別生氣嘛,我們做點開心的事兒如何。」
我趕緊岔開話題。
雖然他性子冷,每次床榻上卻熱情似火。
果然,趙澤星臉色緩和了不少。
我耐著性子哄他。
「這樣好不好?」
「嗯。」
「那這樣呢?」
「還行吧。」
「那這樣呢?」
……
床幔又晃動了一宿。
我累得一根手指頭都動彈不得。
天光亮時,趙澤星就起來了。
在我尚迷糊的眼瞼上親了一口。
就帶著木托,銀托走了。
故事說到這時,我的孫兒們都撇撇嘴。
「這個不就是,笨蛋美人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俗套故事嗎?
「這就結束了?奶奶的人生真是好順暢啊。」
我笑著搖搖頭:「用你們太姥姥的話說,人生總是會有一些意外的插曲。」
16
趙澤星走時,大翠花也走了。
七月的天,悶熱得很。
像憋著一場驚天震雨。
那天我坐在葡萄架下繡荷包。
府里仆人驚呼:「不好了,叛軍和倭寇沆瀣一氣,襲擊了王府。」
我心一驚,京城在我還發蒙的時候,就亂了。
趙澤星留下的王府護衛軍,死了好幾圈。
「永安王是主帥,活捉家眷,帶去換人,無用下人一律斬殺。」
院門被撞得哐哐響。
每個人的心都快被撞碎了。
雖然大翠花平日里罵我是笨蛋美人。
可偶爾,我還是有腦子的。
我帶著府中的人亂翻了一遍貴重之物,造成我們早已逃走的假象。
然后全都躲進上次那個荷花池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