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信里痛罵我,說我冷血,就是見不得林玉好。
倒是預料之外。
大哥和父親要去找她,被我攔下來:
「我派人盯著了,但沒辦法保證娘百分之百的安全。這事兒是送死,我不能讓我的人去送死。」
父親沉默了一會兒,長長地嘆了口氣:
「也罷,你娘是個糊涂性子,也該明白點事兒了。」
前世我被下獄后,我娘被林玉召進了宮。
林玉說,我必須得死,我不死,皇帝就永遠無法放心她,她就無法誕下嫡子。
她必須誕下嫡子,只有她和皇帝的孩子,才有資格做太子。
因為她和皇帝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馬,真正的夫妻。
我娘聽著,雖然替我難過,但還是信了林玉的鬼話。
回去之后瞞下了這件事情。
直到全家被抓,她才意識到。
林玉不止要我死,還要娘死。
至于我娘死之前在想什麼,我就不關心了。
與我無關。
我想著,娘這輩子的下場。
也不會比前世好多少。
她自己要作死,沒人救得了她。
08
京中在我起兵的時候就亂成了一團。
謝棋川在京中的探子發來線報,說帝后反目,我姐姐被廢,囚禁于冷宮。
這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姐姐沒死,不過是因為皇帝想用她要挾我。
冷宮中也有謝棋川的人,謝棋川向我保證了,說林玉絕不會死。
但也不會活得太舒服。
皇帝讓林玉給我寫了無數封信。
里面從哀求,到咒罵,再到以死相逼。
我在主帳中看得忍不住冷笑。
林玉還覺得我是那個任由她利用的妹妹呢,竟然敢說:
【昭昭,只要你退兵,再回京請罪,陛下說了,絕不連累家人。
【昭昭,你忍心害滿門忠烈的林家,背上造反的罪名嗎?
【我怎麼會有你這樣貪戀權勢的妹妹。這世間公道自在人心,難道你贏了,百姓就會擁護你嗎?】
這是謝棋川的檄文發出去之前的事。
謝棋川的檄文發出去之后,我慢悠悠地回了封信過去。
里面只有兩個字:
【會哦。】
林玉險些氣死,又寫了信來罵我:
【你這是竊國,是賊!
【林昭,我怎麼有你這樣的妹妹,忠君愛國,你都學到狗肚子里去了嗎?】
我懶得廢話,后面的信我都沒回。
權當看樂子了。
至于林玉的現狀,也不斷有來信告知我。
皇帝對我無計可施,他手里能調用的軍隊人數,不過三十萬。
這三十萬,還都是草包,也沒有能用的將領。
而謝棋川那檄文,將他罵得狗血淋頭,民間極度不滿。
想必皇帝已經快氣瘋了。
所以這個時候,林玉就成了他的泄憤對象。
墻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
林玉這是真的要斷腸了。
她心心念念的少年郎,可不曾顧及夫妻感情。
原先,皇帝對她不過是新鮮,日復一日的爭吵下。
夫妻感情本就消磨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是看在她還有用的份上。
怎麼可能有她當皇后的事發生。
如今她惹下這種禍事,皇帝能忍她才奇怪了呢。
這周氏江山,總歸是保不住了。
09
打到皇城根上那天,恰巧是我二十六歲生辰。
大哥和謝棋川他們湊在一起,說那天必將皇城打下來。
就當是我的生辰賀禮。
京城守將,雖然和我家不對付。
但一來,本事一般。
二來,本事再好,這收成之戰,他也打不贏。
總之,這江山易主。
是板上釘釘的了。
只是我沒想到,皇帝會把林玉和我娘一起推到城樓上。
逼我退兵。
城樓上,林玉和我娘滿臉憔悴和驚恐。
在看到大軍最前方,騎著馬一身甲胄的我時,兩人嘶吼著:
「林昭,你自裁于前,我的皇后之位還能保住!」
「昭昭,昭昭,娘求你了,你姐姐不能死啊!」
兩人見我沒反應,哀求、咒罵、恐懼爬滿了臉。
我靜靜看著她們兩個,直到她們罵累了才緩緩開口:
「你們還記得,今日,是我的生辰嗎?」
城墻上的兩人愣了一下。
我娘最先反應過來,哭道:
「昭昭,今日是娘的受難日,你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娘去死嗎?」
我淡淡開口:
「我勸過你,還安排了人保護你,是你自己作死。」
林玉號啕:
「林昭,你這樣冷心冷情、不顧念血脈親情的人,怎麼配做皇帝。」
我終于忍無可忍:
「林玉!你想入宮,害大哥被下絕子藥,害我退掉婚約,駐守邊疆,和親人多年不得見。竟然還有臉和我講血脈親情?!
你騙我回京送死的時候,想過血脈親情嗎!」
林玉的嘴唇抖了抖,最后竟然憋出來一句:
「此間種種,你若不信我,我辯無可辯!」
這簡直要給我氣笑了!
我冷喝一聲:
「狗皇帝用我母親、親姐的性命要挾我,絲毫不顧我林家多年立下的汗馬功勞。
「我林昭,決不能為了自己的親人,讓這種人繼續執掌江山。
「攻城!」
一聲令下,我身側的大哥復雜地看我一眼,低聲說了句:
「莫要難過。」
緊接著,便第一個率軍沖了出去。
10
京中已經都是烏合之眾了,我幾乎沒受到什麼阻礙。
我們進去的時候,我娘已經死了。
是為了救林玉死的。
林玉縮在城墻的角落里,不知道從哪兒拿來兩個護甲戴在手上,嘴里不斷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