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姐自詡人淡如菊,入宮為妃后不爭寵、不辯解。
為了她,我以女子之身終身不嫁,駐守邊疆,只為皇帝看在我的面子上對她好點。
但姐姐卻覺得我爭權奪利上不得臺面,為了皇帝的愛,將我騙回京城,讓我背著叛國的罵名而死。
重生后,我回到了姐姐寄信給我說有人欺辱她的那天。
我看著外面的八十萬精兵,再看看手里的信,緩緩開口:
「本將軍也不想反,可是皇帝竟用朕的親姐要挾我,諸位愛卿認為,朕該如何啊?」
01
我阿姐,是京城出了名的高嶺之花,從不屑與旁人一樣爭一時長短。
別人冤枉她,她也只說自己無可辯駁。
我家是國公府,世代武將,想著她性子這般柔弱可欺也無妨,總歸家里能護得住。
卻不承想,她為了太子,執意要入宮,害得大哥無奈賦閑,一身武力、兵法無處可用。
一家人從權傾朝野,變成了閑散京官以自保。
她還沒撈著皇后之位,只當了個側妃。
后來太子登基,她被封賢妃,在宮中處處受人掣肘。
而皇帝,也為了朝野平衡,冷落于她。
她召我進宮,向我哭訴。
我心疼這個姐姐,向皇帝請命,說自己此生不嫁,愿為陛下駐守邊疆。
拋頭顱,灑熱血。
但或許是我林家人確實有些軍事天賦在身上,我在邊疆五年,立下赫赫戰功。
皇帝破例將本該屬于我大哥的爵位給了我。
但我大哥早年被下了絕子藥,我林家早就絕后了。
這爵位給誰都一樣。
況且我家勢大,帝王早就不滿,狡兔死走狗烹,那是遲早的事兒。
如果能以此換一個皇后和太子,保林家旁支無虞,也并非不可。
所以沒有人怪罪阿姐,都勸她留住皇帝的心。
畢竟他們二人,青梅竹馬。
皇帝還是阿姐心中最好的少年郎。
阿姐每次聽這種話都要不開心,覺得我們將她和后宮那些腌臜妃子相提并論。
她是名門出身,怎麼可能爭寵自降身價。
我無法,只能更加拼命地爭奪戰功,替她求宮中安穩。
就在阿姐受封皇后的時候,京中來了一封信。
說她這皇后做得無比憋屈,皇帝和她離心,嬪妃并不服她。
字字句句都是悲傷,求我入京看看她,讓她心中好受一些。
阿姐雖然做事荒唐,但自幼確實待我不錯。
我無法看她受罪,便回去了。
誰承想,她這個皇后之位,竟然是拿我林家滿門的人頭換來的。
回京后,等著我的是密密麻麻的罪證。
我林家滿門忠烈,被說是通敵叛國。
更可笑的是,這罪名,是阿姐給出去的。
我覺得簡直荒謬,她真是蠢透了。
竟然覺得林家沒了,她的皇后之位還能保得住。
死前,她來看了我一眼,還是那副高嶺之花、人淡如菊的模樣:
「你們通敵叛國,縱然你們是我的家人,我也必定要大義滅親。」
我連辯解都欠奉,喝下一杯毒酒,眼不見心不煩。
再一睜眼,我竟然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我拿到阿姐的信的那天。
02
我恍惚地坐在軍帳里,副官江白湊在旁邊看我的家書,嘖嘖道:
「將軍,你這姐姐還真當上皇后了,看來皇帝還是很滿意你在邊疆的表現的。」
我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發現了許多前世未發現的陷阱。
脫了親人濾鏡,她這封信,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也就是江白這大老粗看不出來。
她表面上說過得慘,實際上字里行間,都在逼我回去。
其實她一向是不喜歡我回京的,因為覺得有我這麼一個爭權奪利的妹妹,丟人。
這麼反常,我前世真是豬油蒙了心才沒發現。
我拿著信看著軍賬外的士兵,腦子里轉過無數念頭,最后緩緩開口:
「本將軍也不想反,可是皇帝竟用朕的親姐要挾,諸位愛卿認為,朕該如何啊?」
江白:「??」
他一頭霧水,不知道只是一封家書,怎麼就到了造反的地步。
但他是我最信任的副官,是我一手提拔上來的。
他雖然不懂,但還是沉思片刻后大手一揮:
「來人,找件明黃的外衫來,將軍打算當皇帝了。」
手下:「?」
手下不明原因,手下領命。
不到一盞茶的工夫,黃袍就被拿了進來,手下劈頭蓋臉地給我披了上來。
我:「?」
準備得是不是有點太快了?你們這是早就想讓我反了啊!
03
那衣服說是黃袍,其實就是一塊黃布。
是剛從染坊里拽下來的。
明黃的布料民間不允許有,所以只有這種要多次疊染再扎染的未成形布料。
我把臉上的布料扯下來,示意手下過來:
「去,把軍師找來,說我有要事與他相商。」
沒等手下出門,外面就進來一個急匆匆的年輕男子。
我的軍師,衡陽謝氏的大公子,謝棋川。
謝棋川與我年齡相仿,是我第二次回京過年返程時,在途中遇到的。
他是謝氏最出色的弟子,如果不是他說過自己不入朝堂,這麼大一個漏我也撿不著。
前世我進京之前,謝棋川就勸過我,說不穩妥。
但當時的我,雖然心知謝棋川說得有道理,但畢竟沒有反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