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得出來,李昭寧是打算自己闖入龍潭虎穴。
梁舟雖仍是有所顧慮,但見她已經決定,便點了點頭,吐息一聲妥協:「我會安排好,殿下放心,絕對保證殿下的安全。」
李昭寧的眸光軟了幾分看向他:「本殿信你。」
又嗑到了。
但事情的發展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在為談判做準備時,梁舟被綁了,土匪遣乞兒送來紙條,只叫李昭寧一人入山。
20
我是不擔心的,該吃吃,該喝喝。
在她們面前還想演一下擔憂,但是演技不太好,很快被識破。
李昭寧問我:「你看起來并不擔心周良?」
我看向她:「這不是有你在嗎?」
她愣了一下,隨后輕笑:「你倒是對本殿很有信心。」
我沒否認。
除去主角該有的光環外,她的謀略手段也沒有一個短板。
沒有我的襯托,她也照樣出彩。
我忽然愣了一下,似有所感,扭頭問她:「殿下覺得我怎麼樣?」
李昭寧看向我的眼神微妙起來,隨后竟有些躲閃,低聲對我說:「本殿并沒有磨鏡之癖,你也不能對不住聞公子。」
我的嘴唇動了動,一陣失言。
她好像知道自己很好,并且有些自戀。
見我神情不對勁,她有些尷尬地輕咳:「本殿誤會了?」
我沉默地看著她。
她用折扇翹了翹自己的腦殼,往遠處踱步,沉思一會兒后轉身跟我說:「初時本殿受流言所擾,對你的印象并不好。」
她倒是坦誠:「但是接觸之后覺得你……心如明鏡,行有分寸。」
我癡呆了一下,她說的是我?
我指著自己問她:「殿下不覺得我跟你完全是相反的人嗎?」
她反倒詫異地看向我:「你為何這樣認為,你雖舉止乖張,有些小頑皮,但本性純良,本殿倒是覺得你是可以結交的友人。
」
原來折服于主角魅力是這種感受,她看穿了我心底的脆弱,嗚嗚。
她拍了拍我的肩:「我會把你二哥帶回來的。」
在她與我擦肩而過時,我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殿下,你不用任何人的襯托。」
她不解我為何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略微安靜幾秒后開口:「各人有各人的皎潔,沒人只配做綠葉。」
她是真心的。
因為在她這句話說出口之后,我好像聽到一聲似有若無的碎裂聲,仿佛某種屏障被打碎,源源不斷的清新之氣涌入我的四肢百骸,我徹底被這個世界接納了。
自剿匪出發以來,我便有所感覺,這一路上我多數都是在憑本性說話做事,劇情仿佛在放逐我。
剛開始我以為是因為劇情里沒有寫我參與這一段故事,可是剛剛福至心靈,我意識到是李昭寧認識了我,了解了我,沒有把我當成襯托她的工具。
只是誘導她說出了那句話,我就獲得了十七年來真正的解放。
一時間,百感交集,熱淚盈眶。
李昭寧見狀都失去了表情管理,有些瞠目結舌:「飛……飛燕……」
我雙手握住她的手用力上下搖晃,哽咽著用著粗劣的借口:「殿下,你一定要跟我哥哥平安歸來。」
21
梁飛鳶在西山腳下作了周密的部署,與匪徒討價還價,最后雙方各退一步,李昭寧可以帶十五個侍衛進山。
十五個侍衛必定是精英中的精英,匪首點名梁飛鳶不在可隨行之列,反正她就準備坐鎮山下,我摸了摸懷里母親給的那些保命符,自告奮勇地舉了手。
梁飛鳶以一種難以言喻的神情看著我,似有欣慰也像是驚詫,但最后駁回了我的建議:
「你的武功是花拳繡腿,智謀也是半吊子水平,其他人不能再分神保護你。」
我郁郁,她摸了摸我的頭:「姐姐知道你并非無能之人,但是你還需學習跟歷練,此行危險,不能有閃失。」
她迅速點了軍隊中的十五名精英,李昭寧走到她身側,跟她耳語了幾句,然后梁飛鳶神色莫名地看向我,最終點下了頭。
梁飛鳶同意我去了,我在上山的路上問李昭寧是怎麼說服我姐的。
她負手上山,在土匪的看押下猶如閑庭散步:
「鳥要出巢才能長大,小燕子也是,你姐姐還是過于擔憂你了。」
進入山寨,匪徒們給了不少下馬威,都被李昭寧輕易化解,見到了她們的匪首。
卻是個三十左右風度翩翩的男子。
我的嘴角抽了抽,李昭寧的后宮里是有這麼一款吧。
匪首言辭溫和,清除了梁舟,示意他完好無損。
這也是他心意的暗示。
李昭寧意會,這場談判從晌午談到第二日日暮,李昭寧帶回了梁舟,不費一兵一卒成功招安。
回京之后李昭寧給每個人請功,我也得到不少獎賞。
在客棧梳洗之后仍有些膽怯。
兩個月沒見到聞璟了。
他再見到我——見到我這個模樣——會是什麼反應?
我自以為想過各種可能,卻沒想到他這個反應。
我下馬之后走到他跟前,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皎潔,眼神卻透露出幾分迷茫。
他迷茫地看著我, 隨后臉上浮現隱隱的笑意。
我的聲音陰惻惻的:「我很好笑嗎?」
他抿了抿唇,壓下唇角,眸光如有星子點綴:「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