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不太會笑,回家好好教教。
我把茶盞接過來,放到桌上,附在他耳邊低語:「等著,本小姐回來茶還是熱的。」
廢柴紈绔登場咯!
11
行至臺前,我抽出了侍衛的長劍。
眾人以為我又要犯渾,一片嘩然。
我掂了掂劍的重量,飛身上臺,琴聲中斷,我斜睨了那人一眼:「繼續。」
綠衣公子看向李昭寧,李昭寧凝視著我,片刻后對他緩緩點頭。
琴聲倏爾變得凌厲,我在琴聲中挽起劍花,由緩轉急,劍光流轉,一招一式不落琴聲半分。琴聲越快,我劍越快,在最激昂高潮處,我旋身直指綠衣公子的身前。
聲停弦斷,劍刃挑斷琴弦,劍尖與墨綠衣帶只差分毫,公子的臉色發白。
我將劍擲于地上,轉身對李昭寧行禮:
「抱歉了,殿下,劍不趁手,琴弦老舊,在下獻丑,獻丑。」
這不是道歉,倒像是挑釁。
我從那些人的眼里看出來,他們約莫覺得是我瘋了。
我直起腰,對李昭寧微微一笑:「殿下不會跟在下計較吧?」
李昭寧瞇起了眸子,久久地打量著我,像是第一次認識我這個人。
也本來就是第一次認識我這個人。
紈绔會調戲婦男,也會緊張出錯。
失誤挑斷琴弦打斷表演出糗,是我原來的計劃。
但被我抓到她背后挑撥,我的行為有了新的出發點。
看到別人勸自己的新婚夫郎離開,誰不會生氣呢?
她口中并非良人的梁三會鬧一場,實在是正常,我只是挑斷根琴弦,嚇到她的嬌夫而已,已經很收斂了。
符合人設。
李昭寧忽然撫掌:「從未想過梁三小姐還有這樣的技藝,讓本殿好生驚喜。
」
她起頭,其余人震驚之色未收,手已經自發地隨她鼓掌。
我施施然下臺,坐回聞璟旁邊,摸向那盞茶喝了一口。
我看著聞璟挑眉,他望向我的目光分外明亮。
如今我多嘚瑟,回家跪祠堂的膝蓋就有多疼。
母親也沒想到我出去一趟又鬧得滿城風雨,傳言我發狗瘋驚擾大皇女夫侍還直面挑釁。
母親將這些跟我說,我回:「這不是傳言。」
她揮了揮手,我就自動滾到祠堂在蒲團上跪下。
梁家祖先,你們若是開眼,就別讓我再受劇情之累,若是可以,我也想給梁家爭光。
梁家世代為將,縱使我自小扶不上墻,也被勒令習武,劇情設定大于人設,所以我的武功還算入眼。
母親為朝中大將,武功謀略都不必多說,我頭上一個姐姐、一個哥哥也非凡品。
姐姐隨母親為將,日后會站在李昭寧一方,成為主角團之一,為她開疆擴土。
而我那哥哥花容月貌,心思玲瓏,謀略過人,是男主之一。
梁家跟她關系緊密,這也是我在宴會放心挑釁她的原因。
我是她小姑子啊!小姑子叛逆不服管教,她除了忍忍還能咋的。
12
我與李昭寧并無利益沖突,她果敢有才華,即位后將本朝治理出盛世之景,本世界的男主們欣賞她。
我也是。
如果不用我當對照組就更好了。
她私下找聞璟說了那番話,初時生氣,跪了一晚上回過味來,照我現在這個樣子,她說得倒也不錯。
身為混不吝的紈绔,勢必會讓身邊的人傷心。
清晨隨從扶著我回到臥房,雙膝跪得紅腫,身體已經直不起來。
聞璟拿著藥酒,坐在床頭給我上藥。
他照舊沒什麼表情,我卻望著他有些出神,耳畔會想起他的那一句:「唯愿白首。」
是說給我聽的場面話,還是出自真心?
膝頭忽然微風拂過。
聞璟眉眼平靜,俯下身對著我紅腫的膝蓋輕輕吹氣,而后抬眸看向我:「疼嗎?」
一股細密的電流瞬間從膝頭竄到我的全身,我冷不丁輕顫了一下。
他蹙起眉頭,再度低眸為我輕輕吹拂。
我的喉嚨干燥得發緊,握住了他的手腕:「行了,別吹了,又疼又癢。」
出口又是嫌棄的語調。
我好想,好好跟他說話啊。
他似是逆來順受習慣了,聽見我的話也沒有表露出半分不滿,我的心卻有些揪疼。
我用力拍了拍身邊的床鋪:「冷!上來給我暖床。」
他放藥酒的手一頓,默默褪去鞋襪,躺在我的身側。
我轉身抱住他的腰,埋頭進他的懷中,吐出了一口氣。
在原書中,對我這個角色著墨并不多,是劇情的邊角料,出場就是在搞事,然后被女主比下去。
人物設定單薄,也因此,我可以在書中沒有寫到的空白處鉆空子,自行豐富人設。
潛移默化之下,扭轉了一部分我的形象。
在女主未登場的十幾年里我已經做出了努力,京中之人把我當成扶不上墻的爛泥,辱沒將門的廢材,但并非十惡不赦。
這說明劇情并非不可改,我遲早找到路子解了這個束縛。
后背被人不輕不重地拍撫,聞璟的聲音在的頭頂淡淡響起:「妻主有煩心事嗎?」
我無意識地蹭了蹭他的胸膛,聲音幽幽:「整日見你這苦瓜相怎麼開心?」
我抬起頭,手指戳了戳他的嘴角:「笑給本小姐看看。」
他握住了我不安分的手,微微抿唇,嘴角上揚得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