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馮月如冷笑了一聲,慢悠悠威脅我:「哦,那我只好把那個掌柜抓回來,對他嚴刑逼供……」
她的話還沒說完,我已經「撲通」一聲跪下了。
抱著馮月如的大腿,我視死如歸地求她:
「我的姑奶奶,天仙一般的大美人,你就饒了我這一回,讓我干什麼我都行!」
頭頂一片靜默無聲。
我疑惑地抬起頭,卻對上了馮月如羞怯的臉龐,她耳根發紅,面頰含春:
「那……你能不能把我也寫進這話本子里去?
「也不用別的,只要讓我在夜間,偶爾能和裴太傅春風一度就足夠了。」
我:……
差點忘了,馮月如也喜歡裴清之。
可這是本海棠文啊,而且你心悅不已的裴太傅還是下面那個,這樣的人你都下得去口。
你也是真餓了!
腹誹如此,我面上卻滿口答應,為表誠心,還立刻動筆,洋洋灑灑寫了數千字。
清了清嗓子,我拿起話本朗聲讀出來:
「這一日,裴清之望著馮月如含羞帶怯的模樣,心中忽然一動,想將人擁入懷中。
「二人從書房一路至榻間,紅被翻浪,情意綿綿,可謂是一對佳人才子……」
沒來得及讀完,我的嘴便被捂住了。
馮月如看似被我的話羞紅了臉,實際卻將話本子牢牢攥在手中,她頭也不回地向外走。
顫抖的嗓音磕磕巴巴:
「寫……寫得也就這樣。
「算你運氣好,這次我就饒過你了。」
可我沒想到,就因為馮月如拿走的這本話本子,惹出了個大問題。
5
將話本給了馮月如后,她頗為得意。
不僅日日研讀,甚至將這話本在京中貴女中傳了個遍。
一來二去,連我先前寫的那本《天生媚骨:裴太傅和他的男人們》也再度火爆。
這話本本來只在民間流傳,如今卻從百姓傳至貴女,又傳至文人,最后傳到了文武百官的耳中。
更有好事者,將話本送給了裴清之。
聽人說,向來清冷漠然的裴太傅,在讀完這話本后,一張臉陰沉如水。
只恨不得,將作者碎尸萬段。
這消息傳到我耳中時,我霎時白了臉色,一路小跑回了寢殿。
推開門的那刻,我的心涼到了極點。
殿內,裴清之長身玉立,修長的指節拎著一疊宣紙,冷淡地望向我。
片刻后,他一點點朝我冷笑:
「臣不知,公主在課業之余,還有心思窺視臣的私生活,寫出這種話本來。」
我轉身想逃,卻被他扣著腰撈了回來。
裴清之垂下眼皮,將話本在我面前攤開,逼著我看上頭令人耳熱的字眼:
「根據真實所見撰寫。
「這麼說,公主竟見過臣在床榻上的模樣了?」
我不著痕跡地向后退,先是拼命搖頭,然后朝他笑得討好:
「沒……沒……沒……我自然是沒見過的,這些都是我胡言亂語,太傅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在意!
「我以后一定再也不來糾纏你了!」
裴清之瞇了瞇眼,眸中暗色更深。
下一刻,他修長的指節忽然搭上了自己的外衫領口,輕輕用力,露出冷白的肌膚:
「公主既然沒看過,又如何能寫得出話本子?
「嗯……公主為何不敢看臣?」
我將一雙眼死死閉緊,臉頰涌上熱意,竭盡全力才能不去想剛剛的那一幕。
燭火搖晃下,裴清之的眼尾染上緋紅。
水光瀲滟,勾魂奪魄。
這……這……這……實在是絕好的素材!
下一本書,已在心中成型,就寫《太傅太誘人:邪魅王爺的心尖寵》。
正想將裴清之的模樣看得更清楚一些,房門卻被猛地推開。
青荷滿臉焦急,提高了嗓音喚我:
「公主,不好了!
「你寫的話本子被陛下發現了,現在傳召你去大殿問話呢!」
我的腿一軟,險些跌落在地。
6
我低著頭,戰戰兢兢地站在大殿之上。
父皇嚴苛,從小到大,我雖然有一副好相貌,卻因為學業不成,而不得寵愛。
同樣的詩句,皇姐看了一遍就能記住。
可我即使背了數百遍,第二日晨起便又忘了個干凈。
為此,父皇沒少罰我。
這次被發現做了如此出格之事,還不知道會承受怎樣的怒火。
然而我等了又等,殿上卻始終一片死寂。
正當我疑惑地想要抬眼的那刻,頭頂忽然傳來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你就是那個寫話本的九公主?」
抬起頭,我愣愣地看著眼前人。
少年眸色清淺,發間的銀鏈交織纏繞,映著冷白的膚色,晃得人心顫。
他俯下身,笑吟吟地望著我:
「我看了你寫的話本,覺得很是有趣,正好我南疆使團此番是為求娶而來。
「不如,你嫁給我做少主夫人怎麼樣?」
我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下意識望向了別處。
高臺之上,父皇一身威嚴,聽見這話后卻并未發怒,而是若有所思地瞇起了眼。
一剎那,我明白了父皇的意思。
所有公主里,我是最沒用的那個,與其草草為我尋一門無用的婚事,還不如讓我嫁去苗疆。
一來為了名聲,二來也可止戰。
原來一國公主,在掌權者眼中,也不過一個可以任意交換的物件罷了。
還未來得及回答,一直沉默的裴清之卻忽然上前,在我身側跪下。
他垂著眉眼,神色清清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