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子,如今被她偷了去。」
「那你姐姐偷學去的方子,會不會把大皇子吃壞?」
我失笑,安撫的拍她手背。
「別擔心娘,都是些補氣血的良方。」
她這才松了口氣,「那就好。」
我搖頭,姨娘就是太過良善。
我沒有騙她,嫡姐偷去的,的確是補氣血的方子。
不過那是對普通人而言。
對于大皇子這種曾經中過毒的人來說,那方子,只能是催命符。
嫡姐此人,過于虛榮貪婪。
我曾讓她的人聽到我與丫鬟的談話,暗示我有一張治愈百病的良方。
她果然心動,命人偷了我的藥方。
并以此取代我,作為大皇子的沖喜側妃。
13
賜婚圣旨下來的時候,是個艷陽天。
院子里跪了滿地的人,聽到我將為太子妃的消息,所有人都歡欣鼓舞。
只有嫡母,臉都綠了。
她按住我肩膀,惡狠狠的,
「太子的腿疾,你沖喜也能沖好嗎?」
我知道她的擔憂,太子本就圣眷濃厚,萬一腿疾被治好,大皇子幾乎板上釘釘的皇位可能就要泡湯了。
她的聲音像是從齒縫里蹦出來,
「那張藥方你還有一份是不是?那個方子,到底能不能治太子的腿疾?」
我凝眉,看來,嫡姐告訴過她了。
我掰開她的手,冷淡至極,「母親覺得怎樣,那便怎樣吧。」
短短一段時間,孟府再次嫁女,還是當今太子,剛被輿論沖刷過一輪的孟府,再次成為茶余飯后的談資。
太子娶妻,尤為隆重。
看的出來,顧元初是花了心思的。
我雖不懂他要沖喜,為何要用正妃之位迎我,卻也感念他的用心。
鳳冠霞帔,嫁衣如火。
他牽著我的手,一步步走向高階。
這是我第三次出嫁,也是最貴重的一次。
洞房花燭,我獨坐喜床,手指攪在一起,內心忐忑。
只聽一聲輕笑,耳邊傳來清潤的男聲,
「卿卿這是在緊張?」
隨著喜帕被揭開,是俊朗溫潤的一張臉,一如記憶中的模樣。
喜燭「噼啪」作響,不知何時房里只剩我們兩人。
我仰頭看他,隱約覺得哪里不對勁。
腦中靈光一現,我猛地低頭,盯著他站立的雙腿。
連拜堂都坐在輪椅上的太子爺,此刻正好生生立在我面前,哪里有半分不良于行的模樣。
見我瞪大雙眼,嘴唇微張,他有些好笑,
「怎麼,這麼驚訝?」
半晌,我咽了咽口水,聽到自己的聲音。
「殿下,不是雙腿有疾?」
他坐在我身側,笑瞇瞇的調侃。
「卿卿福澤深厚,這一沖喜,可不把我沖好了?」
我怔了怔,我還沒動手,自然知道自己什麼都沒做。
呆了片刻,我突然了然他的用心。
他的雙腿,早就好了,之所以沒有昭告天下,是為了娶我這個沖喜之人。
他要把能重新站起來的功勞,歸在我這個新娘子身上,坐實了我福澤深厚的名聲。
深思熟慮,計之深遠。
他早就,圖謀許久。
我嗓音有些發顫,
「殿下,你我可謂素不相識,為何這般待我?」
他黑眸閃爍,帶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前世因,今世果,卿卿,這是你應得的果。」
14
太子爺娶了妻子第二天便能站起來的消息,瞬間傳遍朝野上下。
人人見了我父親都要說一句,
「孟大人好福氣啊,竟有太子妃這樣的女兒。」
孟水瑤沖喜新娘的名頭,被錦鯉福女取代。
顧元初跟我咬耳朵,
「沖喜新娘也太難聽了,以后不許再沖喜了。」
我柔和的笑,應了聲「好。」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太子爺雙腿逐漸能扶著走路,再過些時日,太子不需要人扶也能獨立行走。
再后來,太子站在朝堂上,舌戰群儒,健步如飛。
從那以后,沒有人再提起太子不良于行一事。
與此同時,大皇子病重的消息也跟著傳了出來。
有人說,大皇子從中了毒后就沒好過。
也有人說,大皇子本來要娶來沖喜的是太子妃,卻被孟大小姐替了嫁。
甚至有人說,孟大小姐是個掃把星。
這些我也就聽聽,一笑而過。
直到皇子府的太醫跪了一地,都束手無策的時候,皇帝嘆了口氣,
「你們去看看他,送行去吧。」
不是沒有人提過沖喜,可這天下,每次沖喜都能成功的,只有太子妃一個。
而太子妃,沒等人說出口,太子一個眼神,對方就嚇的不敢再多言。
畢竟,未來的天下之主還是太子,有太子在,無人敢再生事端。
大皇子府里,我看到了嫡姐。
她身形消瘦,形容憔悴,空蕩蕩的衣服掛在身上,不似活人。
她見到我,目眥欲裂,上前就要掐我脖子。
被一旁的侍女攔住。
她啞著嗓子叫喊,
「孟水瑤,你騙我,你這個騙子,沖喜的藥方是假的,是假的是不是?」
「殿下根本沒有好起來,殿下他要死了,你騙我,是你害得我!」
我退了一步,冷冷瞧著壓制她的侍女。
「你們側妃,這是犯了瘋病吧?」
那侍女嚇得不輕,「太子妃饒命,側妃早就瘋了,奴婢這就把她帶走。」
我點了點頭,湊到孟池歡耳邊,用只她一個人聽到的聲音道,
「嫡姐錯了,藥方不是假的,而是,根本就不存在。」
在她目瞪口呆的視線里,我微微一笑,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