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悶哼了一聲,回身解決了黑衣人。
「你沒事吧?」他問我。
「沒有,你傷哪里了?」我問他。
「后背,」楊之堇扶著我的肩,「好疼,秀荷。」
是疼,那一刀可不輕,也不知道傷骨頭了沒有。
「我不想回家,我娘病著,會嚇著他,你把我丟這里就好了。」他靠在我身上,想要推開我,「會有人來接我。」
我嘆了口氣,扶著他:「要不,你去我家?」
「可以嗎?」他問我,「你那麼討厭我,我住過去,會不會讓你更討厭我?」
「不討厭,我怎麼會討厭你呢?快走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楊之堇應是,反手就將我沒舍得丟的面粉提在手里,走得比我還快。
15
楊之堇傷得不重。
我判斷,他是預判了剛才黑衣人出手的力道,所以避讓了。
但這刀要是落在我身上,十之八九我會死。
「這下你前胸后背的傷對稱了。」
他趴在床上,側過臉,打量著房間,好像發現這不是我的臥室,有些失落。
「你又救了我。兩次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他這會兒柔柔弱弱的樣子,讓我想到剛才他殺人時的利落干凈。
人不可貌相啊。
楊之堇住過來段媽媽很高興,興奮的又想喂雞湯。
我提醒她:「今天五月初三,還有五天他就要成親了。」
段媽媽訕訕然蹲在院子里不說話了。
這次楊之堇只在我家住了一天一夜,隔天他就走了,走前背著我悄悄抱了麥穗,他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都知道。
他半夜不睡覺,偷偷將麥穗抱來我房里,父女兩人在我床邊待了一夜。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五月初六是楊府送聘禮的日子,非常熱鬧,連我都聽到了街上的鞭炮聲。
段媽媽出去看熱鬧,看了一會兒又訕訕然回來了。
五月初七傍晚,京城忽然安靜下來,像是前世的電視被人按下了暫停鍵。
我感覺不太好,和段媽媽將院門鎖好,讓段媽媽帶著麥穗和乳娘躲進了地窖里,我不開門,她們不許上來。
我預感得不錯,夜里外面傳來了打斗聲。
我悄悄打開了一道門縫,剛打開就看到了楊之堇的常隨冬青和楊府里四個護院。
「大少爺讓我們在這里保護您,您別出去,外面變天了。」冬青道。
我壓著聲音問道:
「大少爺在宮里?」
「在宮里,長公主反了,今晚逼宮!」
我讓冬青他們都進院子了,大家不出聲,一直等著天亮。
打斗一直持續未斷,下半夜的時候楊府有個常隨滿身是血來拍門,說長公主帶人去楊府了,大家聽著嚇得不輕。
冬青問道:「夫人和老爺沒傷著吧?」
楊之堇進宮前做了安排,家里沒有人了。
「家里沒事,但博陽侯府不太好,長公主將博陽侯和劉小姐抓起來了,估計要威脅大少爺。」
冬青表情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心頭跳了一下,有個念頭毫無邏輯和征兆地跳了出來。
楊之堇他后來不來看我,不說接我回去,不再提我們未來的任何事,是……在保護我?
他預料到今夜了?
想完我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16
這一夜過得膽戰心驚。
我擔心楊之堇,怕他和太子贏不了長公主,又擔心長公主殺太多無辜的人,甚至還擔心了博陽侯府一家人。
劉小姐也挺無辜的,只是訂個婚,就被長公主當成籌碼,抓去威脅楊之堇。
天到底還是亮了,冬青出去了一趟,過了半個時辰興沖沖跑回來:
「贏了,太子贏了。」
「大少爺呢?」我問道。
「沒事,大家都沒事。」冬青激動得眼眶通紅,「我……我們回家看看去,老爺和夫人還在家。」
我讓他們快走,我也將段媽媽和麥穗他們接上來。
「也不知道大少爺怎麼樣了?刀劍無眼,更何況,他身上傷還沒好。」段媽媽憂心忡忡。
我也擔心,他后背的傷還沒愈合,打起來肯定會受到限制。
我抱著麥穗等著,一直到下午申時,忽然院門被人拍響,我去開門,楊之堇跌了進來。
我忙抱住他,嚇得一身冷汗:「楊之堇,你……你怎麼樣?」
「又受傷了。」楊之堇抱著我,頭擱在我肩頭,「又要勞煩你了。」
我給他處理了后背撕裂的舊傷,又發現了他胳膊上有新傷,他柔柔弱弱地看著我。
「你這傷……」我皺眉。
「怎麼了?」楊之堇不解地看著我,「有什麼問題嗎?」
我看著他,又看看他擺在桌上的那柄劍。
「大少爺,我是大夫。」
他點頭:「我知道。」
「我還選修過法醫……呃……仵作驗尸……」
他依舊不解。
「人的傷口,自己劃傷和被他人劃傷,是有區別的。」
他左胳膊上的傷,是他自己劃的。
他本來要說話,聽我說完嘴巴忙閉上了,聲音又弱了幾分:
「秀荷你看看,我是不是發燒了?后背的舊傷十之八九像你所說的感染了。」
他閉上了眼睛,聲音悶悶的:
「秀荷,我睡會兒,兩天兩夜沒睡了。」
他真的睡著了。
累是真的累,賊也是真的賊。
17
今天五月初八,我沒問關于楊之堇婚事,但段媽媽忍不住問了。
「取消了。」
吃飯的時候,楊之堇漫不經心地道。
我和段媽媽都看著他,我問道:「劉小姐被長公主做了人質要挾你,她怎麼樣?人還好嗎?」
「你關心的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