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事談何容易,丫鬟們都當她是玩笑。
勾引譚乘淵,成了就有榮華富貴。
萬一不成就落個身首異處,命都沒了,還享什麼福?
蕭碧云卻上了心,在院子里四處挑選合適的丫鬟。
吳婆子說這事的時候,一直打量著我的神色:
「夏丫頭,你敢去爭一爭嗎?」
全身的血似乎都向胸腔涌進,隨即我冷靜下來:「我敢。」
后院的張管事年近三十還沒成家,他看我的眼神越發讓我心驚肉跳:
「夏丫頭,你也該許人家了吧。」
他那口黃牙和粗糙的皮膚讓我連夜做了噩夢。
如果他去求夫人,一個粗使丫鬟是無法抗衡這種命運的。
留在蕭府,我絕無出頭之日。
我找準了時機,在花園里制造機會邂逅蕭碧云。
「咦,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蕭碧云讓我抬起頭來。
秦怡插嘴道:「她就是個掃地的粗使丫鬟,小姐金尊玉貴,自然見不到她。」
蕭碧云看向我的手:「難怪,我這有一樁差事,你愿不愿意做?」
我屈身行禮:「愿為小姐差使。」
蕭碧云是蕭府嫡女,自幼受寵,性情有些嬌縱。
她這個異想天開的計劃沒有丫鬟愿意去實行,于是,她將主意落在了我這個無依無靠的粗使丫鬟頭上:
「只要你能勾引到譚乘淵,讓他貪戀上你,我們兩家的婚事作罷,我就賞你黃金十兩。」
「小姐,如果我能成功,我想贖身回家。」
蕭碧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05
蕭碧云給我安排的計劃,便是讓我接近譚乘淵,再行勾引之事。
但譚乘淵出行時,身邊全是護衛,尋常之人無法近身。
她從蕭大公子那里得到消息,今夜玉生樓設宴,譚乘淵獨自前往。
「維夏,事成事敗,就在此一舉了。」蕭碧云長舒一口氣,「若是像話本那樣,譚乘淵和你糾纏不清,我也就能擺脫和他的親事了。」
我心道這場鬧劇一樣的計劃,不過是小姐眼中的一場游戲。
話本中的東西,能有幾分真?
但我必須抓住這次機會搏一搏。
四下無人之時,秦怡睨我一眼:「你倒是不知死活,還想攀附世子?」
我淡淡道:「那又如何?」
「哼,到時候你家人就等著給你收尸吧。」說罷,她一扭腰就離開了。
我靜下心來,為了家人,我必須活著回來。
蕭碧云派人將我送到玉京樓里,還給我安排了新的身份。
我換上了侍女的衣裙,跟著一群人進了宴客廳。
但我從前未見過譚乘淵,只能憑借小姐給我的畫像來辨別。
但那畫著實抽象,濃眉大眼,絡腮胡子,兇神惡煞。
「譚公子,多喝幾杯。」嬌媚的舞女正在勸酒。
那個男子被幾個女子擋住,看不清容顏。
好不容易瞥到一眼,確實是半臉胡子。
那定是譚乘淵了。
我心急如焚,想找個機會湊過去。
「倒酒。」耳畔的聲音泠泠如清泉。
我抬眸,是個穿藍色錦袍的男子。
棱角分明,劍眉薄唇,側臉線條冷峻鋒利,膚色不如其他公子那麼白皙。
京城中男子以清秀為美,我卻欣賞不來。
眼前這位公子倒是頗合我心意。
我連忙給他倒酒。
「你一直看那邊是為何?」藍袍公子神情淡淡,想必是個通情達理之人。
「我仰慕譚公子風姿已久,想就近目睹他的風采。」我一咬牙,又夸張上幾分,「哪怕能跟他說幾句話也是好的。
」
藍袍公子神情古怪,又追問道:「你說的譚公子是?」
「自然是世子譚乘淵。」
「他在京中名聲向來不好,殺人如麻,你不怕他嗎?」
「不,他殺的都是該殺之人。」我定下心神,「我當然不怕他,他是我心中的英雄,我甘愿在譚公子身邊為奴為仆。」
從門外走進來了個年歲不大的侍從,他到藍袍公子面前拱手稟告:「世子,馬車已經備好了。」
等等,世子?他在說誰?
我僵硬地將頭轉向藍袍公子。
他勾起嘴角:「真巧,我也叫譚乘淵。」
06
譚乘淵并沒有三頭六臂,也不如傳言中的面如厲鬼。
他那雙眸子黑沉沉的,盯著人時只覺得周圍的空氣都稀薄起來,呼吸也變得急促。
「把她帶回去。」譚乘淵只留下這麼輕飄飄一句話,便先離開了玉京樓。
這話對誰說的?我還在恍惚之中。
譚乘淵身旁的護衛擒住了我的手腕將我帶走了。
護衛名叫飛隼,雖然一直板著臉,但他生了一張清秀的娃娃臉,看上去并不嚇人。
「我們這是去哪?」我不安地問。
「國公府啊。」飛隼理所當然地說,「世子說讓把你帶回去。」
沒想到我的計劃這麼順利。
陰差陽錯也能和譚乘淵扯上關系。
我隱隱看見了希望。
可我進了國公府以后,被安置在一個小院中,每日吃喝不愁,再也沒見過譚乘淵。
已經四天過去了,我不能坐以待斃。
我等了許久,在路上攔住了飛隼。
取出盒子里的點心,我擠出個笑容:「我在府上閑來無事,做了些點心,飛隼大哥你嘗嘗。」
「咦,你怎麼還在?管家沒告訴你嗎?」飛隼有些驚訝。
「告訴我什麼?」我也愣住了。
「你可以回家了。」飛隼道。
「……」我這幾天根本就沒見過管家。
飛隼一拍腦袋,陷入了回憶:「哎喲,我這幾日太忙,忘記跟管家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