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您信誓旦旦說這里頭的人是太子妃,現在是非分明了,又給太子妃身上潑臟水,您這樣決斷,不怕天下女子嗤笑嗎?」
皇后指著崔夫人發難:「若崔扶茵沒有做這些事,那她為何遲遲不現身?」
大家心里雖然不贊同皇后給太子妃潑臟水。
可問題是,時間過去這麼久了,太子妃到底哪里了?
就連皇上也有了一絲疑慮。
眾人僵持之際,人群外忽然傳來一句:
「父皇,母后,你們怎麼在這里?」
眾人轉身看到我,不自覺為我讓出一條道。
我不明所以,還笑著解釋:「臣媳剛剛不勝酒力,就去廂房睡了一會,回到殿里卻發現大家都不在。」
「這里可是有什麼熱鬧的?」
我笑著轉頭,下一秒就看到渾身赤裸的溫妙意。
「這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崔扶茵,你還敢裝無辜,是你看不慣妙兒比你得寵,所以趁今日人多眼雜陷害她,是也不是?」
皇后厲聲質問,不見往日半分雍容和煦。
我驚訝道:「溫妹妹自從來京城,凡飲食起居,臣媳沒有不細心的,就連中饋之權都交予了她難道臣媳做得還不夠好嗎?」
「臣媳知曉母后不喜臣媳,可也不能如此污蔑臣媳,臣媳自幼受家族教導,連一只螞蟻都沒踩死過,怎麼可能做出如此齷齪之事呢?」
人群中有些世婦也看不過眼了,小聲嘀咕道:
「太子妃在閨閣時便是出了名的好性子,模樣又俊,怎麼到了皇后跟前,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可不麼,溫氏只是一個無品級無封號的女郎,客居東宮而已,竟然還操持東宮中饋,那日我親眼所見,皇后娘娘三言兩語就奪了太子妃的管家之權。
」
皇后氣急,揚起巴掌就要扇我。
「巧言令色的賤人,若不是你,一貫乖巧聽話的妙兒怎麼能做出如此糊涂的事。」
「夠了!」皇上大怒,一把抓住皇后即將落下的巴掌。
就在此時,沉竹忽然跪下:「娘娘,您如此隱忍,換來的只是更重的猜忌,奴婢今日舍出這條命,也要將真相說出來。」
不等眾人反應,沉竹朗聲道:「眾人皆知太子妃有孕不宜飲酒,可今日宴會上,溫姑娘舉杯邀約,太子妃本想拒絕,可拗不過溫姑娘,便同溫姑娘飲了一杯。」
「喝了那杯酒后,不到片刻,太子妃便感覺身子不適,她不想驚動眾人,便讓我悄悄扶她到廂房休息片刻。」
我打了個趔趄,眼淚已經掉了下來:「住口,沉竹,下去!」
「太子妃躺在床上,小腹越來越痛,奴婢看情況不對,趕忙讓沉蘭去請太醫院院判杜大人。」
眾人這才發現,太子妃身后確實跟著提著藥箱的杜大人。
杜大人點點頭:「沉竹姑娘所言不虛,微臣趕到時,太子妃已經有些見紅,脈象虛浮,氣血流動,有滑胎之兆。」
「今日宴會雖然斟的是果酒,可能是為了補身體,酒里加了紅花熬制。
對于旁人來說,紅花是補氣血的良藥,可懷有身孕的人一旦飲下紅花果飲,氣血翻覆,便會有小產的風險。」
杜院判呼出一口氣:「幸好今日微臣前來赴宴,才能及時施針救下太子妃,否則太子妃怕是兇多吉少。」
皇后還在狡辯:「好啊,你為了給妙兒下藥,不惜以身入局,還收買杜院判陪你一起唱雙簧,你崔扶茵真是好大的本事!」
我半倚在沉蘭懷里,不想做多辯解,別過臉,無奈又心痛。
杜院判卻炸毛了:「皇后娘娘,老夫一生行醫救人,從未有過半點陰私,今日老夫若有假話,便讓我杜家全族暴斃身亡,不得好死!」
崔夫人也跪在地上,聲淚俱下:「事已至此,您竟然還要給茵兒潑臟水,如今杜院判也在,讓他去診治一下溫姑娘到底有沒有被下毒!」
皇上也比較認可崔夫人的說話,給杜院判使了個眼色。
杜院判會意,背著藥箱走到昏厥的溫妙意身邊。
溫妙意的身子已經被侍衛蓋住,只露出手臂,避免污了皇上的眼睛。
杜院判瞇起眼睛細細把脈。
在場誰都沒有說話,細細等待結果。
良久,杜院判起身行禮:「啟稟皇上,溫姑娘身子康健,身上并無被下藥的痕跡。」
「胡說,定是你們使了什麼詭計,皇上,杜院判一人的話怎麼可信,多來幾個太醫診治,其中必有蹊蹺。
還有宴會上的酒,也得一一查驗,避免有心人栽贓陷害。」
正巧,今日來赴宴的人中還有兩位太醫,一個姓王,一個姓吳。
這兩人先是作證,果酒內卻有紅花之味。
「微臣常年接觸藥材,一聞便知。只是這酒里又有極重的果子香味,是以常人無法辨別。」
說罷,王太醫和吳太醫輪番上前給溫妙意診治。
片刻后,二人皆得出結論——溫妙意并無中藥之兆。
吳太醫也是性情中人,直言不諱道:
「微臣剛剛發現,溫姑娘并非處子之身,閨房之事食髓知味,想必是飲酒之后一時興起也未可知。」
對啊,這床上也沒有紅色。
未出閣卻已失貞,這事放在哪朝哪代都是家族的恥辱。
眾人交換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