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乖順點頭:「那就勞煩妹妹操勞了。」
溫妙意臉上越發猖狂,揚起下巴:「嫂嫂說哪里話,妙妙將這里當作自己家一樣,為家里辦事,自當竭盡全力。」
我看著世婦們錯愕和隱隱憤怒的臉色,心里嗤笑一聲。
溫妙意性子淺薄,偽人粗鄙。
耳聽不如眼見。
待今日過后,世婦們也算知道黔揚溫氏都是什麼貨色了。
欲要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我的識大體,在皇后眼里成了怯弱。
她哪里知道,高超的獵手,從不讓自己染上一點瑕疵。
萬事俱備,只待東風罷了。
有了皇后撐腰,溫妙意更加肆無忌憚。
鄧玉宸看我軟弱,也是半推半就包庇了事。
東宮后庭已然成了溫妙意的天下。
為了體現自己的權威,她動輒便打罵下人。
自己扇巴掌還不過癮,還讓犯了小錯的奴仆互毆。
直到雙方打得臉頰高高腫起,手掌麻木再無知覺才罷休。
不僅如此,她還要折磨那些長相漂亮的侍女。
命人將這些侍女的頭發一根一根拔掉,直到成為禿子。
再用不易洗掉的上等黑墨,在這些侍女頭上寫字。
為此還起了個風雅的名字,稱為美人額。
秦姝予也不再和以往一樣傷春悲秋,而是想方設法留住鄧玉宸。
在某個雷雨交加的夜里,二人情難自已,成就好事。
兩個女人,一個是自己年少時就相愛過的青梅竹馬。
一個是母后愛護的小侄女。
一個溫婉,一個明媚。
堪稱白月光與朱砂痣。
私下斗得不可開交。
秦姝予紅袖添香,溫妙意就要洗手做羹湯。
溫妙意纏著鄧玉宸不肯走,秦姝予便再度吹起笛子。
凄然吟上一句:「前塵往事斷腸詩,儂為君癡君不知。」
秦姝予過生辰,鄧玉宸休沐一天專門陪她出門逛街,二人一起放風箏憶往昔。
溫妙意大怒,砸了一整套價值連城的官窯彩釉杯具,當即發誓下個月的生辰一定要比秦姝予更加氣派。
「見不得光的賤蹄子,到時候滿京世婦都來給我賀禮,我看誰還能體面過我。」
八月十五,正值中秋團圓。
也是我與溫妙意的生辰。
皇后為了給溫妙意臉面,也不知給皇上吹了什麼風。
竟然讓皇上同意中秋宴放到東宮舉辦。
東宮現在是溫妙意操持,一聽到自己的生辰和中秋宴一起舉辦。
屆時不止達官顯貴,還有皇上和皇后親臨。
這簡直是無上榮光啊,簡直體面極了。
此時此刻,溫妙意已經全然將自己當作了東宮的女主人。
不管什麼東西,都要最貴最好的。
她一介身無長物的貴女,自然沒多少銀錢。
超支了東宮府庫,也只撐起一半場面。
縱使皇后對她再親,她也不可能伸手去要錢。
這不,把主意打到了我的嫁妝上。
我讓沉竹在旁邊盯著,讓溫妙意想要什麼便拿什麼。
「這些都是老爺和太太從萬千物件中精挑細選的,要是讓溫氏拿走,以后想讓她還回來,可就難了。」
我冷笑一聲:「不,她不會有以后了。」
這些死物算什麼,拿了也便拿了。
我就是讓她有命拿,沒命花。
中秋宴上,溫妙意穿金戴銀,打扮得和花孔雀一般。
比我這個正牌太子妃穿得還明艷。
鄧玉宸也是給足了她面子,雖然與我這個正妻穿著同顏色的吉服。
可細看下,他腰帶上的花紋又與溫妙意今日所穿的一樣。
男人真是賤骨頭。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殿內往來皆為顯貴,香氛不絕,有侍女來回穿梭斟茶獻果,倒酒的杯子上都鑲著南海東珠。
碩大的夜明珠密密麻麻鑲嵌在白玉墻面,就連門口掛的燈籠都是用一匹萬金的軟煙羅制成。
奢華到令人心驚。
帝后未來,我與鄧玉宸分主男女賓客。
饒是見慣了奢華場面的高官宗婦,也對這樣的排場暗暗咂舌。
溫妙意本來四平八穩坐在位置上,以為世婦都會主動來奉承她。
可這些世婦一來就圍在我跟前,與我閑話家常。
半分眼色都沒有給溫妙意。
溫妙意感受到了冷意,嘴里嘟囔一句:
「狗眼看人低的東西,等我姑母來了,我讓你們都不好過。」
看著我微微隆起的小腹,溫妙意眼中閃過一絲狠戾。
崔扶茵,莫怪我心狠。
要怪就怪是你嫁給了太子,擋了我溫氏的青云路。
眾人說了一會子話,皇上與皇后來了。
二人一身明黃龍鳳袍,在眾人的萬千千歲中坐上主位。
皇上年過五十,面上雖然笑著,可周身縈繞的肅肅龍氣讓人不自覺臣服。
「今日中秋佳節,朕也來湊個熱鬧,與眾愛卿一起樂呵樂呵。」
這話說得隨和,可我卻沒放過皇上剛剛進來時微皺的眉頭。
皇后沒有注意到皇上的不滿,還對溫妙意招招手,示意她上前來。
「皇上,這就是妙兒了,妙兒,還不趕緊拜見你皇帝姑父。」
溫妙意甜甜一笑,行了個大禮:「皇帝姑父金安,妙兒早早知道您要來,費了好大的心思布置呢,姑父能出席妙妙的生辰,真是令妙妙臉上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