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罷,又替溫妙意開脫:「表妹為人是有些淺薄,倒也靈動真實,她也不是有意為難云煙。」
我笑道:「溫姑娘天真可愛,妾身也喜歡的緊,待孩兒誕下,由妾身進言,向母后提議納溫姑娘為側妃可好?」
提議正中鄧玉宸下懷,他沒有推辭,說了句:「難為你有這份容人之心。」
我心里冷笑,面上卻抓住他的手,放在我尚未隆起的腹部。
「妾身身為太子妃,自當為殿下執掌中饋,如今妾身有了身子,更要為夫君納些良人,花團錦簇才好。」
「茵兒此話當真?!」
我點頭:「是回門當日,我胃口不佳,母親傳來府醫才知妾身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鄧玉宸喜形于色,聲音都提高了幾分。
「太好了,孤終于要有嫡子了。」
「現在胎象未穩,還請殿下替妾身保密,待顯懷之時再行公布,可好?」
鄧玉宸略一思索,點頭道:「正是這番道理,這胎來得金貴,從今天起你好好將養著,莫為府中的事情操勞了身子。」
這是暗示我將中饋權利分給溫妙意些許嗎?
「妾身過幾日要去千佛寺還愿,就讓秦妹妹同去吧,也借此散散心。府里就勞煩陳嬤嬤操持了。」
陳嬤嬤是太子乳娘,與皇后關系密切,鄧玉宸自然不會有異議。
懷孕這件事令鄧玉宸心情很好,流水一樣的賞賜日日送個不停。
甚至千佛寺之行,都是他一路親自護送過來。
溫妙意本還想阻止,卻被鄧玉宸當著我的面落了臉面。
「你日日胡鬧也就算了,怎在正經事上還如此分不清?」
溫妙意嘟嘟嘴,眼眶含淚不再說話。
我心情難得的好,跟鄧玉宸一路膩膩歪歪,倒也融洽。
鄧玉宸本還想陪我幾日,被我婉拒了。
「殿下政務繁忙,還是快些回去吧,妾身這里有秦妹妹陪著便好。」
臨走時,鄧玉宸還想和秦姝予說些話。
可秦姝予連個眼色都沒給他。
我在千佛寺住了有小半個月,日日帶著秦姝予聽經。
這日聽經完畢,我像往常一樣讓秦姝予回去歇著。
臨近天黑,天忽然變了,響了幾聲悶雷。
秦姝予看著天色不太好,一會子估計要下雨,忙拿了披風和雨傘去寶殿。
扶茵姐姐有了身子,可不能淋雨受凍。
寶殿內靜悄悄的,只有我低聲誦經的聲音。
沉竹端來一碗茶:「娘娘念了許久,喝些茶水潤潤喉吧。」
「我不是說了不要打擾我嗎?今日是給秦國公誦經的最后一日,萬不能出什麼差錯。」
爹爹?
扶茵姐姐怎麼會給爹爹誦經?
沉竹心疼道:「娘娘現在是有身子的人了,不為您考慮,也要為未出世的小殿下考慮。」
「奴婢說句大不敬的話,秦國公是無辜,可他既上了太子這條船,便是要為自己的主子擋刀的。」
「只是苦了秦姑娘,救命恩人變成了仇人,要是讓她知道,當時查抄秦國公府的奏折就是太子上書的,她該有多難過。」
我嘆了口氣:「溫氏這些年偏居黔揚,山高水遠,就像做了土皇帝一般。一旦這些逾矩的事情曝光于人前,皇后的臉面就丟盡了。
這些事,秦國公不背也得背。
哎,本宮只是心疼姝兒,那樣明媚的姑娘,為什麼會受此劫難。」
殿外站著的秦姝予已經蒙了。
原來,秦國公府本無差錯,是替黔揚溫氏背了鍋。
而這件事,太子不僅知道,還成了操刀手!
換言之,秦氏的覆滅,就是鄧玉宸一手促成的!
她想起自己被救出來那日,鄧玉宸抱著她冰冷的身體,輕聲安撫。
他說從今往后再也不會讓她受委屈,從前的事情,時間會讓她慢慢淡忘。
他還說,等事情平復,他還會娶她。
那時候他眼含愧疚:「只是姝兒,孤身為儲君,許多事情身不由己,無法給你正妻之位,也無法保證一生一世一雙人。」
鄧玉宸拉起她的手放在胸口位置:「可我這顆心,只屬于你一個人。」
聽到這句話后,她感覺她又活過來了,他們相擁而泣,感受這片刻溫存。
她當時想啊,就為鄧玉宸這句話,她也得好好活著。
可現在,冰冷的真相擺在她面前。
她竟然聽到,自己的心愛之人就是自己的滅族仇人?
外面轟隆隆幾聲悶雷,唰的一下雷雨大作。
秦姝予已然忘了自己是來干什麼的,跌跌撞撞跑走了。
合起經文,我問沉竹:「本宮是否有些殘忍了?」
沉竹搖搖頭:「秦國公雖然背了鍋,可他這些年為溫氏走私的鹽、鐵、茶、馬、酒,哪樣不是殺頭的罪?」
是了,這是我美化后的真相。
秦國公并不無辜。
可我若不將他打造成無辜之人,形成的對比就不會如此慘烈。
對秦姝予的沖擊也會減少。
同時,這也斷絕了她與鄧玉宸最后的情分。
鄧玉宸心里確確實實愛過這個女子。
他們之間有過婚約,有過美好的回憶。
就憑這一點,鄧玉宸也不會輕易舍了秦姝予。
我之所以嘔心計劃此局面,正是要把秦姝予當作我身邊最好的刀。
聽聞那一夜,秦姝予徹夜未在廂房。
沉竹提議派幾個人去找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