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鄧玉宸安慰道:「好了,哭什麼,不過是打了一個侍女而已,你也是關心則亂,下次別這麼急躁,聽話。」
不過是打了一個侍女?
秦姝予的心猛然跌到谷底。
她還在為鄧玉宸找著借口,或許呢,或許是她不能宣之于口的身世。
才讓鄧玉宸不能為他做主。
溫妙意破涕為笑,對秦姝予道:「云煙姑娘,今日妙妙誤會了你,妙妙在這里給你賠罪了。」
說罷,她伸手將跪在地上的秦姝予拉起來。
貼近的片刻,溫妙意在她耳邊小聲道:「秦姑娘,想看看你在表哥心中的地位嗎?」
說罷,溫妙意忽地驚呼一聲,趔趄向后倒去。
身后的鄧玉宸眼疾手快扶住了溫妙意。
「幸好表哥眼疾手快,不然妙妙今天就得摔跟頭啦,云煙姑娘心里有氣,剛剛一推,我們就算扯平了哦。」
溫妙意拍著胸脯長舒一口氣一副劫后余生的樣子。
「孤以為你是個懂事的,不成想心胸如此狹窄。」
鄧玉宸摟著溫妙意,居高臨下看著秦姝予。
「你就跪在這里好好思過,等什麼時候認識到錯了,什麼時候再起來。」
秦姝予不死心,問鄧玉宸:「難道她污蔑我,扇我耳光,就是對的嗎?」
鄧玉宸抿嘴,良久道:「云煙,人與人是不一樣的,更何況,妙妙也給你道歉了。」
鄧玉宸摟著溫妙意,一群人烏泱泱地走了。
花園里黑漆漆的,陪伴她的只有花香和嗡嗡作響的蚊蟲。
她的心一跳一痛,痛得她有些不能呼吸。
她想起阿兄被砍頭的前天晚上,摸著她的頭還叫他不要哭。
「太子定會救你出去,我們姝兒劫后余生,天大的福氣在后頭呢。
」
前十六年,她在娘親和阿兄的寵溺下成長。
娘親做得一手好菜,辣得她痛哭流涕還吃得一口不剩。
阿兄會代替她承受夫子的懲罰,會給她買娘親不允許吃的糖葫蘆。
爹爹最是嚴厲,可每次外巡回來總會帶各種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給她。
她曾經也是京都最快樂的貴女。
她知曉人與人是不一樣的。
可為何,如今偏偏是她做了下等人。
跪得久了,腿開始麻木,出現抽筋。
小腿一抽一抽,疼得她幾乎跪不穩。
我看著跪在地上搖搖欲墜的秦姝予。
在她快要倒下的那一刻,給她一個有力支撐。
「妹妹,我來遲了。」
一滴淚落在她的手背,她抬頭木然看著我。
「要不是我聽下人說你夜里匆匆出來,許久還沒回去,還不知你要在這里跪多久。」
這一滴淚,有愧疚,也有心疼。
愧疚的是我在利用她。
心疼的是,一個少女的年少綺夢,在這一刻終究成了夢幻泡影。
彼良人已非此良人。
秦姝予仰起頭,朝我凄然一笑,看起來像是要碎了一般。
「姝兒,你當知道,愛上這個男人那一刻起,他就不會完全屬于你。」
我摘下一朵牡丹,遞到她手里。
「牡丹雖華貴,可也抵不過滿園春色。」
她拒絕了我的攙扶,跌跌撞撞回去了。
如今只是將情深撕開一道口子,她便如此受不了。
來日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爭斗的路還長著呢。
我有些不忍。
看著現如今還平坦的小腹,還是下定決心。
在孩兒出世之前,一定得擺平溫妙意這個大隱患。
最好讓皇后也傷筋動骨。
不然攤上這個婆母,以后還指不定鬧什麼幺蛾子。
溫妙意日日癡纏鄧玉宸,又有皇后從中推波助瀾。
美人在懷,鄧玉宸樂得享受其中。
我找了個借口,說要回娘家一趟,探望父母。
「孤聽聞民間小夫妻有三日回門之說,愛妃嫁進來這些日子,是該回去一趟。」
「不如孤配愛妃同去?」
我連忙推辭:「殿下日理萬機,也無甚要事,妾身一人回去就好。」
鄧玉宸聽罷也不堅持,只說讓我多帶些補品,在家多住幾日。
臨走時,我特意去探望秦姝予。
「好妹妹,且等我從娘家歸來,帶你去千佛寺散散心,我沒回來前,輕易不要出去,免得讓有心人拿你做筏子。」
她性子執拗,我點到為止不再多說。
我知道,我這番話定會讓她想起那日的羞辱。
只是,還不夠。
哎,陷入愛情的女人,都是不撞南墻不回頭,非要去用一些手段去試探男人。
等什麼時候被傷夠了,才會懂得為自己籌謀。
崔氏百年清貴,我作為太子妃回門,自然不能太過寒酸。
我就是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在我回門的這段時間,溫氏女郎和太子不清不楚。
臨走那日,鄧玉宸本來說要送我到崔府門口。
溫妙意歪頭拉著鄧玉宸的袖子一晃一晃:
「表哥吶,你不是答應妙妙那天要去釣魚嘛。」
鄧玉宸沒寵溺刮了下溫妙意的鼻子:「一天天不學好,就喜歡這些旁門左道。」
「妙妙在京城除了表哥外舉目無親,表哥要是撇下妙妙,那妙妙可怎麼辦呢。」
溫妙意嘟嘟嘴:「再說啦,崔府離得這麼近,嫂嫂肯定認識路的。」
鄧玉宸沒正面應答,寵溺笑笑說了句:「小狹促鬼。
」
我自負不輸美貌,可溫妙意的靈動天真,顯然更吸引鄧玉宸。
更何況妻不如妾,妾不如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