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被抄后,秦姝予的太子妃之位落到了我頭上。
太子不忍青梅淪為官妓,多翻運作下,秦姝予搖身一變成了太子書房里紅袖添香的侍女。
我身為正妻,自有容人之量,無意與她為難。
不想大婚那晚,太子正要與我圓房。
殿外忽而響起凄涼哀怨的笛聲。
一曲終了,又聽秦姝予破碎的聲音傳來:
「前塵往事斷腸詩,儂為君癡君不知。」
笛聲再度響起,吹的是一曲思君賦。
這樣大喜的日子,配合著如此哀怨的曲調。
知道的以為是太子娶親。
不知道的還當是太子薨逝了呢。
好歹以前也是名門貴女,不想手段如此下作。
鄧玉宸明顯受了影響,那雙剛扶在我腰肢上炙熱的手掌迅速冷卻。
眼中欲望之火熄滅,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抹不忍。
世家多少雙眼睛盯著東宮。
如何能不知太子將本要充作軍妓的秦姝予暗中救下,塞進了東宮成了侍女。
太子重情義,這是好事。
上位自然也是睜只眼閉只眼就過去了。
我身為太子正妻,早已做好了與其他女子分享夫君的準備。
只是新婚之日,自己的夫君被另外一個女子勾引得魂不守舍。
若不圓房,明日我就會成為京城中的笑話。
皇后不會怪自己的兒子輕浮。
只會怪我抓不住男人的心,讓一介低賤侍女有可乘之機。
思及此,迅速做出對策,雙腿勾住鄧玉宸的腰,往他身邊貼近。
我抬頭,在燭火中適時展示柔弱。
「殿下,今日是你我大婚,可否,給扶茵一個體面。」
我說得如此直白,倒讓鄧玉宸回過神來。
當初秦姝予的太子妃之位是太子親口向皇上求來的。
而我卻是皇上親自下旨昭告天下,許給太子的。
我的身后是清河崔氏,百年世家,名流正派。
若他今夜為了一介侍女置我于不顧,那就是給清河崔氏沒臉。
幾乎是瞬間,鄧玉宸就做出了選擇。
他反身壓上來,將我遮羞的赤色鴛鴦肚兜撩起,握住那只白兔輕輕捻弄。
我嚶嚀一聲,不自覺弓起身子,聲音快要滴出水來。
「殿下」
纖手含羞掩香色,小庭花露泣濃春。
鄧玉宸眸色漸深,任他殿外徹夜幽怨,再不理會。
第二日,我比鄧玉宸早起了一個時辰。
今日要覲見上位,自然要打扮得隆重些。
我坐在鏡子跟前,任由十幾名侍女將我精心裝扮。
崔氏已是鐘鳴鼎食之家,可遠比不上皇家的奢華和高貴。
不到半個時辰,我便已滿頭珠翠。
穿著厚重繁華的朱紅朝服,再配上太子妃品階簪戴的五尾鳳釵。
裝扮好后,連我自己也險些認不出。
怪不得宮中娘娘們個頂個的美艷絕倫。
果真是富貴養閑人。
上馬車時,鄧玉宸主動牽了我的手。
「母后為人隨和,待會不用害怕。」鄧玉宸聲音柔和。
和所有新婚夫婦一樣,眼中有化不開的柔情。
我知道,他是想在外人面前表現太子夫婦恩愛和鳴。
我端莊一笑,配合他:「妾身多謝殿下關懷。」
中宮主位,皇后已等候多時。
這是我第一次近距離看到皇后。
杏眼紅腮,眉目雍容,仿佛歲月并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說起皇后,倒也稱得上傳奇。
聽聞皇上少年時巡察淮西,與縣令之女的皇后娘娘一見鐘情。
皇上不顧反對將皇后帶回皇宮,跪了一天一夜才得到先皇點頭,冊封為太子妃。
往后帝后恩愛和鳴,成了一段佳話。
有太子在一旁,我們三人也算其樂融融。
過了一會兒,皇后娘娘讓太子先行給皇上請安。
「把你們家茵兒留在這里,陪陪我這個老婆子。」
太子明白,這是皇后娘娘有話要跟我說,識趣告退了。
「好孩子,你別怕,本宮就是想跟你說說知心話。」
我低頭聽著,答了一聲:「諾。」
「你是皇上欽點的太子妃,自有過人之處,本宮也信得過你。」
「秦家那丫頭長得也水靈,可惜秦家不爭氣,連累了她。」
「本宮問你,對于那丫頭,你是怎麼想的?」
皇后娘娘和煦笑著,仿佛真的在閑話家常。
我略微思考開口:「太子仁厚,不忍昔日故人淪落風塵,這是人之常情。況官場之事,秦姑娘一介閨閣女子又豈能知道?」
「臣媳既嫁給天家,自當一殿下為先,顧全東宮臉面,男女情動本是常事,來日讓秦姑娘當個奉儀伴在太子身側,也是佳話一樁。」
秦姝予雖是罪臣之后,可他被太子所救,足以見得她在太子心中還有些許地位。
現在讓她當侍女只是權宜之策。
等來日風波過后,眾人快要淡忘時,再為她重新安排個身份,成為太子的女人。
所以,她的地位不能是無名的侍妾。
秦氏身份不光,自然也不能有過高的冊封。
那麼末等奉儀,就是最適合秦姝予的位置。
皇后點點頭,贊許道:「難為你小小年紀便有容人之量。」
「凡是當正妻的,為人母教的第一課就是要有容人的胸襟,你能為秦氏如此考慮,也是她的造化了。
」
皇后說罷,不再將話題停到因數與身上,隨口問了我的年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