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后,我憑借一身武藝成了玉面軍師穆北淵的護衛。
為了救他,我雙耳失聰,滿身瘡痍。
人人都說我對他至關重要。
穆北淵曾在我手心一筆一畫寫下:「這世間,我能信的只有你了。」
可我恢復聽力那天,卻聽見他與公主調笑:
「她是個很好用的刀,等沒了價值,我一句話她便會心甘情愿去死。」
后來我如他所愿,跌落山崖,銷聲匿跡。
穆北淵瘋了一樣地找我時。
我什麼都想起來了。
原來我是敵國將軍啊……
1
穆北淵遇襲的消息傳來時,我還帶傷躺在營帳里。
我聽不見,只看見周圍兵卒匆匆整隊。
我迅速拉住一個問:「出什麼事了?」
他說了一句,立馬意識到我聽不見,忙用石子在地上寫:
「三里外,軍師遇襲,求援。」
我腦子嗡地一下,直接搶過他的馬跟著大隊疾馳而去。
2
穆北淵是大周的軍師。
他容貌俊逸,身子孱弱,卻因謀略讓敵軍聞風喪膽。
四個月前他在山崖底下撿到我,衣不解帶照顧我數日才讓我撿回一條命。
但我卻失憶了,忘了自己是誰。
只知道自己有一身武藝,可能是行走江湖的游俠。
既然穆北淵救了我,那恩情必然要報。
我便做了他的護衛。
前不久他遇刺,我為了護他生生受了刺客一擊,側著臉撞在石壁,導致失聰,所以就沒跟在身邊,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多人想殺他。
我眸色微凜,再次揚起馬鞭。
好在去得及時。
穆北淵的馬車被刺客們追擊到山崖邊,我領著其他人浴血廝殺,在刺客一柄短劍刺向穆北淵前先一步割開他的喉嚨。
殷紅的血濺了穆北淵滿臉。
他微微喘息,臉色蒼白,拉過我的手慢慢寫著:
「辛苦你了,阿鶯。」
酥酥癢癢的感覺順著手心沁進心里,像一抹暖流,我不自覺紅了耳朵。
余光看見山崖邊亂石滾落,我瞪大眼睛。
「小心!」
我推開穆北淵,任憑石頭砸在我后腦。
眼前猛地一黑,迷迷糊糊中只見穆北淵擔憂地看著我,正要說什麼,一道嬌俏女聲尖叫道:
「啊!穆哥哥!你沒事吧?」
那是一個頭戴珠翠,美貌異常的女子。
她從馬車里出來,看見滿地尸體嚇得閉上眼睛。
穆北淵忙伸手去扶她。
女子出現后,穆北淵再沒看過我一眼。
而我暈過去前恍然意識到。
我好像能聽見了。
3
等晚上醒過來,我確定自己能聽見了。
耳朵受傷后傅北淵替我尋遍名醫,他親自看顧,喂我吃藥。
為了方便還將公文搬到了我營帳。
我每每醒來因為聽不見聲音恐慌,他都會第一時間在我身邊坐下,用指尖在我手心點了點,代表他在。
他若是知道我傷好了,一定很開心。
我滿心歡喜地就要去告訴傅北淵。
可怎麼也沒找到他的身影。
而原本肅穆的軍營變得莫名忙碌起來,聽他們談論我才知道,原來白日見到的那個女子是公主。
偷偷溜出宮就是為了追隨傅北淵。
聽說公主金枝玉葉,吃不慣軍營糧食,傅北淵便親自帶人去山里打了野兔。
她睡不慣粗糙行軍床,傅北淵就拿出所有衣物讓她墊在身下。
整個軍營都為了公主的大駕光臨而騷亂。
我漫無目的地在營地走著,在河邊看到了傅北淵。
他溫柔地給公主披上披風,有些責怪:
「公主尊貴之身,怎麼能來這麼危險的地方?」
女子嬌嗔:
「我要是不找來,穆哥哥肯定要把我忘了。」
「孩子話。」
「明明就是,你身邊那個……女護衛,我看你對她關心得很。」
我心臟不禁跳快了一瞬。
這公主似乎心悅穆北淵,如果穆北淵為了我惹怒她,那該怎麼辦?
我還在著急,卻聽穆北淵嗤笑一聲:
「她?她算什麼?」
短短幾個字,像刀子一樣猛地插進我心肺。
我不敢置信地愣在原地。
「你可知姜國的鬼面將軍玉無意?」
「我只知道她一直戴著面具,沒人知道她的長相,好像是個女將軍。」
「玉無意鐵血手腕,是我大周軍宿敵,她身邊有一群影衛,雖然都是女人,卻是百里挑一的高手,我撿到阿鶯的時候就知道她是姜國人,只怕是那暗衛中的一個。」
這話更是將我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我是大周的敵人?
公主一聲驚呼:
「這麼危險的人,你怎麼敢放她在身邊?」
傅北淵微微一笑:
「她的失憶不是作假,失去記憶的她就是一把好用的刀,有朝一日甚至能重創玉無意。你也看見了,如今她整顆心都在我身上,等沒了價值,我一句話她便會心甘情愿赴死。」
「傅哥哥你真厲害。」
聽著他們談笑。
我感覺我像溺在水里,他一字一句都化成大山,將我壓在暗無天日的水底。
直到回到營帳,我的腦子都是混亂的。
一會兒在想我是誰,一會兒又想起傅北淵對我無微不至的日子。
耳朵受傷那次,他站在營帳外半宿。
等軍醫離開,他帶著一身霧氣進來,小心翼翼地在我床邊坐下。
我困極了,只感覺到他用柔軟的指腹為我擦去臉上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