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煊冷不丁開口:「姐姐,我有點喜歡你。」
我望著晴空,沒往心里去,懶洋洋地問:
「你為什麼喜歡我?」
他:「不知道,喜歡不需要理由,喜歡就是喜歡。」
「我們第一次見,有點草率吧?」
「哪里草率?我見過千千萬萬的人,只有你是我第一眼就喜歡上的,」
我有些臉紅:「你知不知道何為含蓄?」
他繼續直球:「知道啊,但如果我不說,姐姐你要等什麼時候才知道?我要怎麼找機會再見你?」
我開始胡言亂語:「你不用鋪墊太多,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直說。不過我這心肝脾胃腎都被沈宴禮預訂了,得把他解決掉,才能騰出來給你嚯嚯。」
他啞然失笑:「我想知道姐姐平日里喜歡什麼?以及喜歡什麼樣的男子?最后什麼時候能喜歡我?」
11
幸虧太醫來得即時。
「我見你心率過快,雙頰緋紅,眼神飄忽,想必郡主是……」
我急忙插話,自行診斷:「我想必是發燒了,太醫快給我開兩服藥退燒。」
轉頭逃命般地對裴煊說:「改日再切磋,我得趁病重前,趕緊去看病。」
我幾乎是落荒而逃。
回到府里,我忍不住和知心大哥系統抱怨:「怎麼會有如此直來直往的人?」
知心大哥一點也不知心,慣會捅刀子:
【你嘴跟個撬不開的蚌一樣,沈宴禮更是眼瞎耳聾張不開嘴,五官就只有鼻子負責出氣,其他全都失靈。
【裴煊這樣的直球小狗,只比你小幾個月,卻姐姐長姐姐短,對你來說確實是沖擊。】
我當系統放屁,自顧自接著傾訴:
「系統,今日這般很暢快,前所未有的暢快。
「可從小府上的嬤嬤教我恭順,沈宴禮叫我賢淑,如今這般肆意妄為。
我是病了嗎?」
系統激情開麥:
【世上掌握權力的男子但凡好的東西必要爭搶,若恭順賢淑是好東西,他們為何不這樣?不過是你百依百順,對他們有好處罷了。
【你父親無才無德,靠娶你母親混個尚書職位,后來養著你這定家獨苗,圣上對他的無能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沈宴禮雖為定國公世子,但他家敗落兩代,不過是金玉其外。若不是和你定親,去江南查貪腐的差事怎麼能落他頭上?
【若你事事都行,樣樣皆強,豈不是要騎在他們頭上?只有你柔順聽話,他們才能既沾你的光,又保持男人的尊嚴,對你呼來喝去,作威作福。】
我被這一大串話打得措手不及:「你這麼說,顯得我之前很蠢。」
【你確實蠢,我說的這些你不早就知道嗎?不過為那點虛無縹緲的愛,蒙起眼睛捂住耳朵逃避。】
但我如今想睜開眼睛,松開耳朵了。
12
太醫在我真心換真心下,說我病得很重,需要姊妹的血入藥。
我只好在丫鬟的攙扶下,面色紅潤地來到趙明箏門前,求趙明箏救我。
帶來的嬤嬤死死壓住趙明箏,她面露猙獰,一口牙都要咬碎:
「定明月,你這是蓄意報復?」
我聲淚俱下:
「多謝庶姐念在我此前以血入藥的恩情,這半月每日放血,為我治療。」
感謝之余,不忘吩咐婢女:
「你記得我之前每刀劃多長,只需再長上半寸,劃在庶姐手上便是。」
趙明箏掙扎著,可惜沒什麼用,鮮血入盅。
她叫囂著:「你這毒婦,如此你可滿意?」
我環視四周:「滿意得很。」
說完將盅杯里的血往身旁的月季盆栽一澆,通知婢女:
「明日將月季花摘下來,我要用來泡腳。」
不忘感謝趙明箏:「庶姐的血滋潤過的花,用來泡腳正合適,定能保佑我身體康健。」
趙明箏目眥盡裂,我只問系統:
【趙明箏這筆賬算清了吧?】
系統難得夸獎:【做得不錯。】
剛出門,便遇見急匆匆趕來的趙夫人,她沖上來作勢要打我。
被仆從攔下。
我冷冷道:
「怎麼,趙夫人臉又癢癢了?想讓我來給你打兩下?」
「老爺最疼愛明箏,你怎敢?」
這簡直讓我笑出聲:
「我一進這院子,想必父親就知道了,他為何不敢來?闔府的富貴都源于我,所以勸你們老老實實的,別再來惹我!」
不過三言兩語,趙夫人那點慈母心便化為識時務,神色懨懨地退下。
從前我于角落處默默窺探趙明箏的幸福,羨慕她有父母的愛護。
但她的幸福如水中月、鏡中花。
一旦有利益沖突,她可以被輕易舍棄。
她同我一樣可悲。
13
系統:【沈宴禮有一筆表外資產,你要有對應的處理與準備。】
我:「聽不懂,說人話。」
系統:【沈宴禮在和你有婚約的情況下,把趙明箏當白月光,出于公平,你也得綠了他。】
我大為震驚:「這種道德敗壞的事也要照著做?我都打算和他解除婚約了。」
系統:【你必須要在有婚約的時候綠了沈宴禮,否則這賬算不平。】
本來打算先解除婚約,再應裴煊的邀約。
可系統步步緊逼,我只好喪心病狂地「紅杏出墻」。
我和裴煊一起去校場練武、到各大酒樓探尋美食、在天朗氣清下游湖。
原來,被愛和愛人不是一件復雜的事。
和正確的人相愛,不需要跨越九九八十一難,不用經受太多磨難與考驗。
每一日都是艷陽高照,晴空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