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掖率當然也算不上什麼好人,但是起碼不強迫欺辱女人。
我強忍著脖頸的痛意,開口道:
「阿那丹,你要做什麼?」
阿那丹似乎有些驚訝:
「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他哈哈一笑:
「也好也好,到了陰曹地府也知道碰你的男人是誰。」
我聽了他的話,心中泛起冷意。
再開口,語氣陡然增加了幾分厲色:
「你什麼意思?我是大澄的珠安公主,若是不明不白死在這里,你們是要與大澄開戰嗎?」
沒想到,聽了我的話,阿那丹笑得更大聲了:
「你說得很對,就是要你死在這里。」
「死在胡掖率的山上,備受欺辱,慘不忍睹。」
「大澄皇帝已經知道你被他擄走,若是你死在這里,無論他是派兵親剿,還是我父親師出有名出手,胡掖率都是死路一條。」
我徹底慌了。
今日渠鴉王來訪,怕是故意引起胡掖率的注意。
而我又趁亂獨身出來,無異于自尋死路。
阿那丹的目的明確,我一時竟沒有任何拖延之法。
眼見他撲過來,這不差胡掖率的身量顯然不是我能抵抗的。
直到我從腰側口袋摸出了幾個……
護甲!
這是我和親出嫁那天戴的。
我以靜制動,佯裝被嚇到不能動彈。
卻在他撲過來那一刻,狠狠把手指捅進他的眼睛。
他雖躲得快,還是實打實被捅了一下,瞬間慘叫一聲。
我爬起來就想跑。
忽然又看到旁邊的斷木。
趁著他還在捂眼睛,我搬起斷木照著他的下體就是一棍子。
沒想到他穿得厚重,大腿肌肉也壯,竟然傷害不大,棍子反而被彈了回來。
我再顧不得別的,撒腿就跑。
被激怒的阿那丹如同山中野獸,再加上被捅得眼睛一片赤紅,看上去更加可怖。
我毫不懷疑,要是被他抓住,不出十秒,我就得殞命當場。
可是我怎麼可能跑得過他。
肺中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我的腳也逐漸發軟。
終于在一段橫木前難以為繼,一頭栽了下去。
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我落入了一個堅硬卻溫暖的懷抱。
胡掖率。
平日讓我避之不及的男人此刻卻是安全感的代名詞。
他臉色陰沉,手中一把長刀鋒芒畢露。
他輕輕地拍了我幾下,然后抬手蹭了蹭我臉上的臟污。
他動作輕柔,聲音也輕:
「在這兒等我一下,好嗎?」
然后他把我輕手輕腳地放在了橫木上。
旋即站起身,把刀尖朝向阿那丹。
阿那丹重重摔在地上,胡掖率的刀生生劈了過去。
「幺兒!」
渠鴉王來了。
胡掖率停了刀,抬頭看他的那眼堪稱可怖。
然后,他提起刀,狠狠捅了進去。
是一個生死由天的抉擇。
「最后一次了,父親。」
06
胡掖率單手抱起我,任我靠在他的肩膀上:
「別怕了。」
「是我沒有護好你。」
他的手臂健壯而用力,牢牢地把我護在懷里。
胡掖率把我放在床上,打來一盆溫水,擰了擰手中的巾布。
他把我臉上的泥灰通通擦凈,又打來一桶水,拿來幾件干凈的衣服。
見到衣服,我心中發虛。
要不是我今天換了不起眼的深色衣服,也許山上的人還會注意到我被擄走的事情。
好在胡掖率沒有深究的意思,把東西放下之后輕聲道:
「能自己洗嗎?」
我倒也沒有這樣脆弱,點了點頭。
等換洗完畢,胡掖率又進來收拾了東西。
我發現,胡掖率雖然算是這些人的首領,可伺候我這件事上,他一直都是親力親為。
等做完這一切,我們倆竟然相對無言。
往常逮到機會就要占我便宜的胡掖率此時竟然格外沉默。
不一會兒,門被輕輕叩響。
胡掖率卻沒有叫人進來。
我站起身,悄悄地挪了幾步。
胡掖率和另一人的對話斷續傳來:
「最新消息傳來,大澄皇帝還是沒什麼動作。」
「他對這個女兒沒有我們預料中那麼在意,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原來胡掖率劫我,是為了做要挾皇上的籌碼嗎?
胡掖率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本想湊近聽聽,不承想胡掖率猛地拉門進來,我當場被抓了現行。
他微微一怔,旋即笑了:
「抓住一只偷聽的小老鼠。」
我有點掛不住臉,只好轉移話題:
「你抓我來,到底是為什麼?」
胡掖率又恢復了那副一本正經厚臉皮的樣子:
「當然是成婚。」
我卻不給他岔開的機會:
「你劫我,是看中我大澄公主的身份嗎?」
這個問題對我來說很重要。
如果胡掖率看中我的「珠安公主」頭銜,那我就是他手中一個具有利用價值的籌碼。
可現在大澄裝死到底,難保胡掖率不會起疑。
一旦他發現我沒有利用價值,那等待我的肯定不是什麼好結果。
胡掖率聽了我的問題,神情突然變得有幾分微妙:
「嗯,當然。」
「畢竟我們兄弟必有一戰,大澄的公主在我手里,總歸要比在阿那丹手里強。」
我心中一沉。
在阿那丹想要辱殺我之前,我從未在意過胡掖率怎麼看我。
可如今,他想殺了我,推到胡掖率身上,而那渠鴉王,八成是個十足偏心的,就等著師出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