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的也算是成了一半。
江墨言走了幾步,才想到回身看我,「槿禾,我讓太醫來看看你。」
我用被傷到的眼神望著他,帶著失望、痛意,并立刻冷厲地回絕,「不必了,你還是快點去處罰你的婢女吧。」
說完,我向上官昱行了禮,頭也不回地走了。
8
回到府中,爹娘看我臉上傷得如此重,又聽聞江墨言所作所為。
當即氣得不行。
是以,在我提出要退婚的時候,他們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可他們又擔憂我的臉傷成這樣,又還有哪家男子愿意娶我。
我摟著他們,「大不了女兒這輩子就不嫁了。」
爹摸了摸我的頭,「不嫁就不嫁,反正我又不是養不起。」
娘拍了拍爹的手腕,「就算不嫁人,哪個女子不愛美,這疤可怎麼辦。」
瞧著他們都好好地站在我面前的樣子,我紅了眼眶。
愛我的爹娘都好好的。
真好。
娘見我一副要哭的樣子,趕忙哄我,「就算有傷,我們家槿禾也是最美的。」
「爹一定會找到醫好你臉的藥,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好。」
我拍了拍他們的手,「別擔心,你們忘了,我以前就已經做出來能夠讓傷疤不留痕的藥,用上一個月,這疤就會消了。」
爹娘才松了口氣,又面色不愉地說:「這藥當初還是你為了江墨言做出來的,現在他卻這般對你。」
早年,江墨言上戰場,背上被傷得滿是疤痕,有次我送藥的時候瞧見了。
他遮遮掩掩,我讓他別藏,心疼地撫摸著他的傷口。
對他說,定會找出一種能夠讓傷痕消失的藥,讓他再也不留疤。
后來,我遍尋名醫,試了很多種草藥,終于在雪山之上找到了一種百液草。
它能夠修復傷口,哪怕入骨。
為了采藥,我失足落山,被埋了半日,要不是一直幫著我研究藥理的大夫,見我遲遲未歸,來尋我,救了我。
我可能早就死了。
這草極為難尋,做藥膏也費了三個月,好在當時做了好幾盒,去除了江墨言身上的傷口,現在還剩兩盒。
我摩挲著藥膏。
想來江墨言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上門取藥。
9
不出片刻,真的有客到訪。
但來人卻不是江墨言,而是上官昱。
我見到他時,心生懼意。
他怎麼來了?秋后算賬?
「大皇子,是有事找我爹,我去幫您通報。」
「孤是來找你。」
我頓住腳步,「找我?何事?」
他上下打量我一眼,挑眉,「你很怕我?」
本來是不怕,誰讓你看到我干的黑心事。
「不怕。」
他掏出藥膏,塞在我的手中,「給你送藥,太醫說宮里最好的雪膚膏或許能夠讓你的臉恢復如初。」
「謝過大皇子,這種小事怎麼敢勞煩大皇子親自來一趟。」我接過藥膏。
不僅不怪罪,還給我送藥。
「大皇子放心,日后用得上將軍府的地方,臣女定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他這番替我隱瞞,多半是看中我將軍之女的身份。
幫一個奴婢,又沒好處,如今朝中局勢,也只有我爹這樣的老臣子,不愛站隊。
我爹是個女兒奴,上官昱幫我,沒準是想拉攏我爹。
一定是這樣。
反正這皇位已經是大皇子的掌中之物,這麼說一舉兩得。
「你傷了就多歇息,今日也受驚了。」
「是。」
10
江墨言在上官昱離開不久,也上門了。
到底是連一日都熬不過去。
「槿禾,你的臉已經上過藥了,還痛不痛。
」
他伸手想要摸我的臉,我朝后退了一步,冷眼瞧著他。
「現在關心,未免太遲了些,還是說說今日來的目的。」
「將禾言膏給我一盒。」
果然是為了藥膏來,當初起這名字時,覺得我們親密無間。
如今啊,只剩下了憎恨跟惡心。
我唇角勾起嘲諷的笑:「你要用這個藥膏去醫她的臉,不是說要罰她?」
「她于我有救命之恩,也是剛剛在我罰她的時候,她說出來,我欠她一條命,我要還她,槿禾,你應當懂我。」
我嗤笑出聲。
懂他。
我就是不懂他。
才會落得個用掏心掏肺換來滅門之災的下場。
我也不愿意再同他廢話,說出了我的目的。
「要藥膏可以,但是你得親自向皇上要求退婚,理由很簡單,你看上那個女奴了,你要娶她入門。」
他伸手想要抱我入懷,我側身躲開。
他無奈地開口,「別同我說氣話,我知你對我的情意,怎麼舍得退婚,我同她不過是想要個兩清。」
見他這副作態,是不肯退。
那我就激一激。
「我當然舍得同你退婚,我有更好的人選。」
「誰?」
「大皇子啊,我現在傾慕他了,可以嗎?」
「你別故意氣我,我知你不是這樣的人,你跟大皇子又不相熟。」
「誰說不熟,他對我好著呢,剛才還給我送藥膏。」我從香囊里掏出了雪膚膏,「你應當見過,這是宮里的東西,不是隨便能夠拿出來的。」
他瞧了瞧我手中的盒子,眸色沉了下去,臉也黑了些。
看得我尤為痛快。
男子,可以是他負別人。
但是女子要是變了心,在他心里頭,就變得尤為難忘。
我可以把藥膏給他,要他一份愧疚,一副傷心的樣子。
可我不屑要。
我要的是他難受,同我一樣蝕骨般難受,就像是喜宴那天發現他跟沈沐柔早就有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