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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封影和織黎提前用磅礴的靈力護住了我周身,饕餮的尖牙始終沒咬破我身上的光暈,顯得有些氣急敗壞。
我被它嘶啞的吼聲帶起的風吹得發絲翻飛,卻也來不及去攏,只著急想拉回他的意識。
「亓澍,初次見你時,我覺得你就是個人傻錢多的紈绔子弟。你說哪有人一頓要吃十個菜,還個個都光盤的。你要是凡人,肯定是個敗家子,你賞我的那些金豆子,我都能打條很粗的金腰帶了。」
「我現在已經是很有錢的小富婆了,你要是再不清醒過來,我就去找個入贅的漂亮公子,再天天給他做飯吃了?滿漢全席,我可是還藏著 54 道菜呢。」
「其實在山神廟里時,我就知道你是饕餮了。你還記不記得你有多笨,你當時都說漏嘴了,說那鼠妖借著你名號招搖撞騙。你長得這麼好看,還這麼有錢,哪個女孩能不被你吸引?所以你問我要不要以身相許,我心里其實是一百個愿意呢。」
「但我又怕你只是缺個廚子罷了,這種糾結又期待的心情,是不是就叫喜歡?」
「其實我是個異世的亡魂,機緣巧合之下來到了這里。我從前沒人疼,如今也沒人會關心我的處境,前世今生,只有你會保護我,會在有人要傷害我時替我出頭。說是你依賴我做飯的手藝,其實是我更依賴你,在你身邊,我很有安全感。可你現在這樣,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回答我的一直是饕餮的嘶吼,還有他不斷啃向我的獸牙。
我抹了把眼淚,繼續道:
「你不知道吧?在我曾經住的地方,還有很多很多不同的菜系,甚至還有你想都想不到的新鮮玩意兒。
你如果清醒過來,我每天都換不同花樣做給你吃好不好?」
我說得口干舌燥,可卻絲毫喚不回他的意識。
眼見一炷香快要燃燒殆盡,結界外的封影和織黎也開始著急起來:
「現在立刻出來,你身上的靈力即將消散,亓澍醒不過來,他會吞噬掉看到的一切,包括你和他自己。」
我心里一顫,卻突然開始釋懷。
如果這世上,連我唯一的牽掛都要因我而消失,那我不如陪他一起去。
思忖間,周身護體的靈氣就像清脆的玻璃,在眼前饕餮不間斷的攻勢下裂成了片片碎塊,轉瞬消散在空氣里。
一陣腥風撲面而來,伴隨著洞外兩人的驚呼,小山似的饕餮張開血盆大口,直直向我撲來。
我輕輕閉上眼,準備從容赴死。
就是不知重新化為鬼魂之后,還能不能再見到亓澍?
我決定至少要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
氣沉丹田,我吼出一聲從未有過的響亮呼喊:
「亓澍,我心悅你!這次你食了言,下輩子可別忘記娶我呀!」
撲面而來的腥風戛然而止,卻有一聲沙啞而熟悉的疑問從面前傳來:
「下輩子太遠,這輩子行不行?」
我緊閉的眼緩緩睜開一條縫,見眼前巨大的饕餮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人身的亓澍,雖雙瞳赤紅依舊,渾身打著顫,但表情溫柔,正是我熟悉的樣子。
他捧起我的腦袋,在我額間印下一吻,幽幽嘆道:
「就是這個味道,能撫平我元神躁動的煙火之氣。早知你愿意嫁我,我何必忍到現在。」
我見他真在最后一刻清醒過來,正喜不自勝,便張口問他:
「忍什麼?」
他似笑非笑,突然湊近我,語氣狡黠:
「忍住沒及時服下解藥。」
我瞥他一眼,有些嗔怪:
「你也真是的,有解藥不吃,非要搞到差點跟我同歸于盡,害,幸好有你好友相助,才沒釀成大……唔……大錯……你……你干什麼,怎麼解我衣裳?!」
外衫被他解開,曖昧地滑落在地,我推開他不成,反被他拖進了懷里。
他揮手一揚,黑色霧氣將洞口堵得嚴嚴實實,再也看不到洞外的風景。
他咧嘴一笑,像只狡猾的狐貍:
「我要趁現在意識清醒,先把解藥給服了,以絕后患。」
我抓緊被他扯開的衣襟,臉頰泛上紅霞,結結巴巴問他:
「什麼解藥?在……在哪里呢……」
雙唇被堵住,我腦中混亂一片,卻聽到他在我耳邊回答:
「我的解藥……就是你啊。」
洞外依稀傳來模糊的嘀咕:
「看來是沒事了。走,阿黎,趁亓澍現在忙著,我帶你去挖幾塊最上等的碧玉,鉤吾山的玉漂亮又養人,最是襯你。」
女子清洌的笑聲傳來,二人腳步聲漸行漸遠,不久就消失不見。
我抵住他亂拱的腦袋,想借機喘口氣:
「他……他……」
亓澍含住我耳垂輕輕咬了咬,不在意道:
「他看中我的玉很久了,這次幫我這麼大的忙,就讓他挖幾塊好了。」
我腦中越漸混沌,只閃過一個念頭:
亓澍原來不僅有金子,還有滿山的玉石啊……
番外:哪怕是螺螄粉,也不行、
離亓澍恢復清醒已近年余。
那日過后,他帶著我去山下鎮上采購,按著凡人的儀式與我拜了堂。
因著離魂珠的關系,我與他共享壽命,幾乎也算是個半妖了。
成婚當日,除了早已見過的封影與織黎,還有另外兩位,是與他們并稱上古四大兇獸的梼杌和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