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下回再問要不要搭伙過日子,我干脆答應算了?
左右我也不吃虧!
日子風風火火過著,卻不知如何被池家父母得了消息,吵吵鬧鬧找上了門。
9
他們衣著破爛,帶著鼻涕垂到嘴邊的池天賜,撲在醉仙樓門口大哭特哭。
「哎喲,我的好閨女啊,不過讓你洗了幾件衣裳,你怎麼就拋下我們走了!」
「你弟弟每日喝米湯,都瘦成皮包骨了,你倒好,整日在酒樓里吃香喝辣!」
「百善孝為先,你能有今日也全因我們生了你,你怎能如此狠心不管我們呢?」
「你如今發達了,就不想認我們了?」
眼見看熱鬧的人群越來越多,都堵住了酒樓大門,我只好帶他們進了雅間,想看看他們究竟要搞什麼名堂。
一坐下,池家父母便收起了那副可憐相,露出了原本的刻薄嘴臉。
池母懷中抱著正嘬手指的池天賜,撲過來就想擰我的耳朵,幸好王媽媽眼疾手快,率先擋在了我的面前。
池母見無法接近我,惱羞成怒:
「小賤蹄子,我養你到這麼大,你現在享福了,連家都不回,你有沒有良心吶你!」
我掀掀眼皮,淡淡戳穿她:
「我離家都快半年之久了,你們怎的一開始不來尋我,知道我如今過得比你們好,就上趕著來討好處了?」
池父濃眉倒豎,一巴掌拍上桌子,指著我怒罵:
「你這不要臉的賤蹄子,靠著出賣身子賺銀子,真是丟盡了我家臉面。你是我們養大的,這賣身子的錢,理應都給我們!」
他們的無恥,引起了姑娘們的眾怒:
「晚音是清白之身,我們醉仙樓如今也是正經酒樓,你們莫要在此胡言!」
池家父母如何會妥協,眼見池母將池天賜往地上一放,叉著腰就開始吼:
「一屋子浪蹄子,要是不賣,生意能這麼好?我不管,今天要麼給我銀子,要麼你池盼娣就跟我回去,否則,我就要鬧到你們生意都做不成!」
王媽媽見過胡攪蠻纏的人,但池家父母這樣無恥之人還是第一次見。
她掏出錢袋想將人打發,卻被我制止。
「媽媽,他們就像狗皮膏藥,今日如果給了錢,以后就只能準備無休止地被他們糾纏了。他們的目標是我,只要我不在醉仙樓,他們便也沒有理由再找上門來。如今我帶的徒弟業已成才,我會再寫下一些新的食譜,足夠未來好長一段時間內使用。媽媽肯收留我,才有我的今天,這份恩情晚音沒齒難忘。」
如今我偷偷攢下的銀兩足夠我下半輩子過活,我打算悄悄離開,獨自去一個池家父母再也找不到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王媽媽卻眼含熱淚握住我的手,語氣斬釘截鐵:
「晚音,醉仙樓是靠你才活過來的,都是苦命人,媽媽不會丟下你的。」
對于王媽媽和姑娘們的情誼,我大為感動,可是留下來卻難保不會有惹不盡的麻煩。
正當一籌莫展之際,雅間門被輕輕推開,門框上靠著一個慵懶的身影,玄色暗紋的華服在光線下熠熠生輝,矜貴無比。
來人正是我那美貌富貴的金主,亓澍。
他垂下的眼簾輕輕一抬,不知為何,明明眼神平淡無波,卻讓人覺得脊背發涼。
他冷哼一聲,站直了身子,一字一頓地問:
「池晚音是我的人,誰要帶走她?」
10
亓澍身上一瞬爆發出來的凌厲氣質,讓房中眾人都不自覺打了個寒戰。
我們不禁面面相覷,不明白為何這人明明看上去與平常一樣,又突然讓人覺得可怕。
只有池父渾然不覺,他再次猛拍了下桌子,粗糙的手指幾乎要戳上亓澍的鼻子:
「哪里來的小白臉,女兒是我養的,我要帶她回去,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管不著!」
亓澍瞇了瞇眼,也不惱,只偏頭問我:
「他若是死了,你是不是會哭?」
我想搖頭說不會,又怕真的鬧出人命,便抿唇不語。
但下一秒,亓澍轉頭的一瞬,便見池父指著他的手指開始不自然往后彎,并且絲毫沒有停下的勢頭。
池父吃痛,用盡全力想將手指掰回去,臉都憋得通紅,卻無濟于事。
只聽「咔嚓」一聲,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大叫,池父的食指徑直斷裂,在手上晃晃悠悠蕩了好幾圈。
他痛到冷汗直冒,池母尖叫著去捂他的手,池天賜被嚇得哇哇大哭,場面一時混亂不堪。
房中眾人都被驚得手足無措,始作俑者卻恍若未聞,拉過我的手就跨出了門外,還不忘低聲提醒:
「今日午膳十道菜還沒做,我餓了,今天我想吃水煮魚。」
我一臉無語,剛才被嚇到的情緒一掃而空:
「可是,早膳你不是才剛吃沒多久嗎?你的肚子是無底洞嗎!」
11
我到底是沒敢問,他對付池父那一招究竟是氣功還是妖法。
不怪我多想,圣仙村里都住著吃人的饕餮,這不遠的鎮上又來個妖怪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吃得這麼多,一日能抵上普通人好幾天,何況還長得宛若謫仙,家財萬貫,好像還沒有家似的整日待在醉仙樓里無所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