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衛星地圖上顯示,村子西南方確實有條河流,我們跟著孫亮朝西南邊走,走了大約三四百米,冷風帶著一陣水腥味撲面而來。
「就在前面。」
河面大約兩米寬,一道人影背對著我們坐在河岸邊。
他一邊低聲喃喃自語,一邊猛地把頭鉆進水里,隔半分鐘,又抬起頭大口大口喘息,看樣子,像是要活活把自己給淹死。
「聞晏——」
孫亮和陳哥忙把他拖上岸,我從包里拿出陰陽水,給他喂了幾口,聞晏掙脫開兩人,蹲到旁邊哇哇大吐,吐了好一會,才終于恢復過來:
「嘔——喬墨雨,我怎麼在這?」
「行了,沒事就好,繼續去找你叔叔的頭吧。」
20
我把聞晏拉起來,聞晏苦著臉,提起背包給我看。
「這里面的蜥蜴,不知道啥時候就自己跑了。」
「你有辦法把它給召回來嗎?」
身為一個降頭師,能養毒蟲,自然也有法子能驅使毒蟲。
聞晏卻仍舊搖頭:
「我不會,我一直很怕這些東西,我連自己的毒蟲都還沒養熟。」
「廢物。」
我不滿地瞪他一眼,想了想,只能去找另外的人幫忙。
我有一個朋友,叫花羽靈,她是苗疆圣女,擅用蠱術。前段時間,她只身來到剝皮村,說要練一種特殊的蠱,我這次來廣西,就是找她的。
不管是降頭術,還是黑茅邪術,都跟苗疆的巫蠱脫不了干系,而巫蠱,最早就是由蚩尤部落掌握的。
我打開花羽靈之前發給我的定位,這才發現,她住的地方,就在河岸下游。
我們幾個沿著河岸往下走,兩旁樹木參天,灌木叢里時不時發出陣陣蟲鳴聲,空氣又濕又悶,身上到處都是黏滋滋的。
走到一座木屋前,旁邊樹上忽然飛起大群蟲子。
「誰在外面——」
花羽靈推開房門走出來,看見是我,驚喜地沖過來:
「喬墨雨,你怎麼大晚上跑這來了?」
我把情況給她解釋一遍,她詫異地看著聞晏:
「降頭師?」
「倒不用特意去找那只蜥蜴,我讓我的小伙伴們去找那個頭顱就行。」
不過,花羽靈一面說,一面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在我面前搓了搓。
我大驚失色:
「什麼?你不是回歸豪門了嗎?為什麼還跟我這麼見外?」
21
一番討價還價之下,我答應回南江之后請她吃一個禮拜的飯。
花羽靈從屋里取出一個罐子,抓出一把黑乎乎的東西,然后咬破指尖,把血滴到那團東西里。
「這是黑蜜,蛇蟲鼠蟻都喜歡吃這個。」
花羽靈把那團黏糊糊的黑蜜甩到地上,很快,四面八方各種蟲子,如老鼠、壁虎、昆蟲等都鉆了出來,一窩蜂地撲到那團黑蜜上。
像潮水一般,那些蟲子很快地涌來,又很快地退去,大概十幾分鐘后,一只黑色的蜘蛛爬到花羽靈的胳膊上。
「毛毛,你知道東西在哪了?」
我們跟著花羽靈往前走,折騰一夜,天已經蒙蒙亮。
走到密林深處,花羽靈抬頭看了看,忽然指著一棵巨大的杉樹:
「在那上面。」
杉樹很高,而且枝丫分叉少,一般人根本爬不上去。
陳哥他們猶豫一會,打電話叫了增援,警察帶著繩索工具,爬到樹上,果然從上面取下一顆頭顱。
從剝皮村口走到這里,起碼花了半小時,而剝皮村開車到酒店,又最少半小時。作案時間不夠,我和聞晏都洗清了嫌疑。
陳哥愁眉苦臉,苦惱著要怎麼寫報告,才能解釋這樁無頭案件。
我跟他回警察局做筆錄,過一會,隔壁辦公室傳出來一陣罵聲:
「降頭師?」
「飛頭降?還飛天,飛到樹上去了,你咋不上天呢?」
一陣獅子咆哮,過一會,陳哥和孫亮垂頭喪氣地走了出來:
「喬墨雨,你可以走了,至于那個聞晏,咳咳,聞晏還是有嫌疑,再待幾天吧。」
聞晏快哭了:
「警官,我,我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證明清白。」
飛頭降兇險無比,頭顱雖然能飛出,但是很容易出現意外,導致身首兩端。為了防止這種死無全尸的情況,飛頭降有一種咒語,死后能把頭顱和身體重新連接起來。
所有學飛頭降的人都要學這句咒語。
聞晏雖然不會飛頭降,但是這句咒語,他叔叔是教過他的。
22
聞晏把情況解釋一遍,陳哥的領導嗤笑一聲:
「你們不要太離譜!」
陳哥在旁邊苦苦哀求:
「頭兒,就讓他試試吧。」
「行,行,要是頭沒粘上,我把你們幾個腦袋擰下來!」
陳哥讓人送來尸體,聞晏走過去,把他叔叔的頭顱按到腦袋上,然后從背包里取出那只蜥蜴,放進嘴里咬爛。
「略,你好惡心,你們降頭師真的不講究!」
我忙向旁邊跳了一大步,聞晏一臉嚴肅,把蜥蜴的血肉抹在脖子斷口處,一面念念有詞。
他念了很久,起碼有十幾分鐘,陳哥和孫亮大睜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
終于,聞晏抹一把額頭的汗,松開手:「好了。」
陳哥走上去,伸手一摸,驚愕得張大嘴巴。
「我的媽——」
我也很震驚。
降頭術不愧被稱為南洋邪術,道門里,我還沒聽過什麼秘術可以把頭給接上的。
無頭尸體成了有頭的,這次苦惱寫結案報告的,可不止陳哥他們兩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