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無聊賴,兩眼盯著眼前的墻壁。
盯著盯著,感覺有點不對勁,眼角余光好像瞥到蹲坑里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外面天早就黑了,留置室里燈光昏暗,我走近幾步,彎下腰湊近蹲坑仔細看。
只見坑洞里,爬出一條黑色的蛇。
三角形的頭顱,就拇指粗細,半米長左右,蠕動著身軀,慢慢從坑洞里擠出來。
一條接一條,很快就把蹲坑底部給填滿了。
我毛骨悚然,向后退了一大步。
我向后貼著墻壁,深吸一口氣,正要喊人,卻發現坑底的蛇都瞬間消失不見。
剛才發生的一切,仿佛只是錯覺。
難道真的是這里視線太昏暗,我看花了眼?
我站在原地發愣,過一會,孫亮又把聞晏帶去審訊,審完之后,他走過來給我開門:
「走吧,喬墨雨,聞晏都交代了。」
「交代啥了?」
孫亮打開門,給我和聞晏都戴上手銬。
聞晏滿臉慚愧:
「我說我知道頭顱在哪里,讓孫警官帶我們去指認現場。」
「你去指認現場,帶上我干什麼?」
聞晏低下頭:
「你是我幫兇啊,喬墨雨,我一個人去,害怕。」
他媽的,我算是明白這孫子在打什麼主意了。
他一個人很難洗清嫌疑,就想讓我幫忙把頭顱找回來。從他離開酒店到警察出現,不超過一個小時,如果他師父的頭顱在一小時以外的距離,那他就能脫罪了。𝚇ĺ
8
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小縣城很少有兇殺案,警察破案心切,把我和聞晏從派出所里帶出來,讓我們去指認現場。
聞晏要求帶上自己的背包。
降頭師最常用的降,就是五毒降。
五毒是指自然界的五大毒蟲,即蛇、蜈蚣、蝎子、蜘蛛及蟾蜍(或壁虎),這五種具有天然毒素的動物。
聞晏包里,裝著他叔叔養的壁虎。
毒蟲會用降頭師的鮮血喂養,和主人之間有天然的感應。通過這只壁虎,就能找到降頭師的頭顱。
我忙要求也帶上自己的背包,警察沒拒絕,我和聞晏被拷著手銬,押進車里。
派出所和酒店中間有個岔路口,車子按照聞晏的提示,駛進岔路口里,一直開了快半小時,聞晏也沒喊停。
陳哥生氣了:
「你小子別動什麼歪腦筋!到底到了沒有?」
「這離酒店開車半小時,來回就得一小時,都快超出作案時間了,你拋尸的頭顱能在這嗎?」
聞晏苦著臉:
「我,我也不知道啊。」
「他媽的,你給我整這一套?」
陳哥揪起聞晏的衣領,就在這時,我看見旁邊的背包動了一下,一只壁虎從包包敞開的口里鉆出來,往聞晏的衣服下擺鉆了進去。
聞晏松口氣:
「陳警官,到了,到了,就是前面這個村子。」
孫亮踩著剎車,車子緩緩停靠在路邊。
我們兩個被押著下車,車燈打在旁邊的路牌上,發出一片慘白的光。
我看著路牌上的字,倒吸一口冷氣:
「剝皮!」
村子叫剝皮村,而這趟我來廣西要找的人,就住在這個村里。
「怎麼到這來了?」
孫亮看著路牌,面色猶豫:𝔁l
「陳哥,這地方邪門得很,要不明天天亮再來吧?」
9
很多人會被剝皮村的名字嚇到,其實這個名字很普通。
廣西叢林茂密,有很多做木材生意的,以前,這個村就是專門剝樹皮的地方。
剝皮村是個大村,而且有固定的收入來源,在周邊幾個村里算富裕,人來人往的,一直很熱鬧。直到二十年前,村子里出了一件怪事。
有個老頭在家中睡午覺,醒來后忽然口吐白沫,來不及送醫院就去世了。從那天起,仿佛潘多拉的魔盒被打開,每個月都會死幾個人。
有人說是村子里的河水有問題,也有人說是土質不干凈,村民們不敢再住,陸陸續續搬走,只留下幾個老人家堅持住這。
從那以后,村子里流傳起各種詭異事件,有車子經過,會遇見鬼打墻,有人說在空屋子里看見了棺材,神神鬼鬼的,再也沒什麼人敢來這。
現在已經快九點了,村子里漆黑一片,連路燈都沒有,孫亮就有些打退堂鼓。
陳哥瞪他一眼:
「怕啥?當警察的還用忌諱這個?明天有明天的事兒要辦,萬一那殺人犯改主意不肯認了呢?」
「快走!」
陳哥打起手電筒,孫亮不敢再吭聲,推著我們兩個走在前面。
進村的路很寬闊,周圍都是樹木巨大的陰影,在黑夜中奇形怪狀,總感覺后面仿佛藏著什麼東西。
而那只蜥蜴,從進村以后,就趴在包里一動不動,好像睡著了一樣。
在陳哥的催促下,聞晏開始亂指:
「那邊草叢里。」
他剛說完,草叢里一道白影,速度極快地一閃而逝。
聞晏尖叫一聲,身體貼近我:
「啊——有東西——」
我很嫌棄地翻個白眼:
「不是,你這膽子,怎麼當的降頭師?」
「我,我叔叔說我考不上大學就跟他干這行,我都是被逼的。」
10
陳哥晃動手電筒,一個人先走到前面,站著不動了。
孫亮小心翼翼地問了句:「哥,怎麼了?」
「沒事,剛剛那白色的影子,是條狗。」
孫亮明顯松口氣,跟著走過去,蹲下來去看那條狗:
「嗨,我還以為是啥呢,這是誰家的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