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水里撲騰,一股怒氣直沖腦門,如果我不夠當機立斷,再晚醒一分鐘,就要被這個妖女給淹死了。
極端的憤怒之下,我也顧不得心疼了,一咬牙,重重地咬了一口舌尖,把舌尖血涂抹在令牌上。
「方露,你知道什麼叫大威天龍嗎?」
方露冷笑一聲。
「呵呵,你現在都這樣了,還能有什麼新招式嗎?盡管放馬過來,一個小小的地師,我看你還有什麼手段?」
「讓你灰飛煙滅的手段。」
我閉上眼睛,開始念咒。
「天帝敕命,總召雷神。上通無極,下攝幽冥。
來壇聽令,誅斬邪精。符命到處,火急奉行。」
一邊念,一邊眼含淚光。
一方面是疼的,一方面是心疼。
我的天劫令啊,短短幾個月,我就用了兩次,這該死的蚩尤。
寺廟門口,剛剛離開的大高個兒警察又轉身回來了。
「剛剛那個報警的女同志呢,你忘記在筆錄上簽字了。」
「這是什麼,我草!」
密密麻麻的雷光從天而降,籠罩了半個寺廟。
21
「警察同志,我在井底,快來救我啊——」
方露癱軟在地上,寺廟的喇嘛跑了一大半,被魘附體的丹嘉上師已經化成了一團濃霧,煙消云散。
天劫之下,被魘獸困在夢境里的所有魂魄,都跟著消散了。對他們來說,這反倒是一種解脫。
我一邊踩著水一邊大喊,江浩言站起身,第一個撲到井邊。
外頭有好奇的游客從門外走進來,大吃一驚。
「警察同志,這人犯了什麼罪,要用的上雷擊?這是最新型的攻擊武器嗎?」
警察無語,把看閑事的人趕跑,又打電話重新叫隊里的人回來。
一條繩子拋下來,我拽住繩子,要爬上去的時候才發現,水面旁邊,有另外一條斜斜地向下的通道。
我把情況告知警方,警察派了兩個人跟我下去,從通道爬進去,我們都沉默了。
里面是一大片空地,占地極廣,幾乎籠罩了整個寺廟。地上堆滿了密密麻麻的尸骨,最上頭還有一具新鮮的尸體,赫然就是方茜。
這樁惡性案件震動了整個西藏,因為性質實在太過惡劣,而且死亡人數過多,沒有公布具體數字。
方露也被帶了回來,被帶到公安局時,她一臉迷茫。
「我好像睡了一個很沉很沉的覺,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問了幾句,才知道原來她才是真正的方露。
她的魂魄應該是被那個女巫壓制在了體內,照道理來說,一具身體上只能容納一個魂魄,難怪她知道方露的所有記憶,也不知道用的是什麼秘法。
那個古墓里出來的女巫,已經徹底地湮滅在雷光中。
為了保護方露,我只能說是自己不小心掉進了井底。
寺廟里的喇嘛承認了自己殺人,方露也被釋放了,她會留在西藏給妹妹處理后事。
我和江浩言不敢在西藏多留,買好機票就準備離開。
臨走前一晚,那個大高個兒警察來民宿找我。
他叫多吉,剛從警校畢業兩年,正處在求知欲旺盛的時候,不像其他老警察那麼死板。
我把真相告訴他,他沉默了很久。
「這一支教派在佛族里傳承多年,勢力很大,你們確實早點兒走為好。」
22
佛教原本是普度眾生,以慈悲為懷,可是被蚩尤部落的人利用,強行地加塞了一部分祭祀文化。他們以人皮人骨為法器,宣傳各種離譜的學說,吸引了一大批死忠粉。
直到農奴解放后,這種用尸體做法器的行為才少了很多。
但依舊不乏有一些狂熱的信徒,自愿地貢獻尸骨。
我們聊了很久,第二天去機場,多吉親自開車送我們。
兩旁景色很好,天高云闊,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開滿不知名的野花。
車子開了很久很久,直到前面出現一個巨大的湖泊。
我握緊了口袋里的令牌。
「這不是去機場的路。」
多吉慢條斯理地停下車,打開車窗,點了一支煙。
「喬墨雨,你知道多吉在藏語里是什麼意思嗎?」
「是金剛。」
我疑惑:「咋,你爸喜歡大猩猩?」
多吉輕笑一聲。
「金剛降魔,我爸爸也是個喇嘛。」
「西藏沒有魔女,她是佛母,沒有人能阻止她重新降臨人世。」
他看著面前的湖,眼神逐漸地狂熱。
「這是圣湖惹雍錯,佛母將重新在這里降世,我們馬上就要成功了。」
他是人,不是妖魔鬼怪,我的七星劍和雷擊木起不了任何作用。只可惜,他有一個反派的通病:話多。
在他羅里叭嗦的時候,江浩言已經一個猛子撲上去,從后頭勒住了他的脖子。
多吉用力地掙扎,手腳撲騰,不小心重新發動了車子。
車子直直地朝巨大的湖泊駛去,然后筆直地墜落。
馬路離湖面起碼有十米高度,車子帶著我們三個人墜入湖面,這種情況下能不能活下來,只能看八字硬不硬。
幸好,我和江浩言都是命大的人,我倆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掙扎著上了岸。
我渾身濕漉漉地躺在草坪上,看著頭頂湛藍色的天空,感覺筋疲力盡。
新疆沙漠深處的那幅圖,我始終沒有想起來到底是什麼。
總感覺蚩尤的大巫在進行一個重大的陰謀,我已經被卷入這個漩渦,像是宿命一般,無法逃脫。
本篇完
番外
期末考試成績公布,不出意外地,我和江浩言雙雙掛科了。
我倆垂頭喪氣地站在老師辦公室里,求他大發慈悲,給點兒補考的重點資料。
李教授冷哼一聲。
「喬墨雨這樣我一點兒也不奇怪,江浩言,你不應該呀,你上個學期可是拿獎學金的人。」
江浩言小聲地嘟噥一聲,李教授板起臉。
「你有什麼借口?」
江浩言:「教授,我不是故意掛科的,我腦子讓雷給劈了。」
我忙接過話茬:「教授,我更慘,我被劈了兩下!」
李教授冷靜地推了腿鼻梁上的眼鏡。
「出去。」
我不肯出去,在旁邊軟磨硬泡。
李教授的電話響起,他接過電話,也許是年紀大了,他習慣性地開揚聲器,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特別大。
「二叔你不能不管我們啊,家里就你最有本事,你得幫我們找個大師來啊。」
李教授臉蛋一紅,手忙腳亂地關掉揚聲器。
「胡鬧什麼!我一個大學教授,去哪里認識這種亂七八糟的大師,你別給我搞封建迷信這一套。」
電話那頭哭了起來。
「伢子這不是普通的被殺啊,郎個這樣殺人的?給一個男娃娃穿紅色的花裙子吊在屋梁上,大家都說他被惡鬼索命,連魂魄都不能安寧。」
「我沒本事,伢子死了,我不能讓他的魂也受罪啊,嗚嗚,二叔——」
李教授尷尬地掛斷電話,一臉嚴肅地看著我和江浩言。
「行了,沒你們的事,回去吧。」
我搖搖頭。
「教授,這事包在我身上。
」
-完-
芒果酸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