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話還沒說完,那只手忽然直直地伸過來,用力地捂住了我的嘴巴。
一股惡臭味傳來,我差點兒熏得昏過去。
就在這時候,樹下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
「大巫說他們朝這個方向跑過來了,你們有見到嗎?」
「仔細地找找,小心一點,不要驚擾亡靈。」
聲音漸漸地遠去,那只手捂得越來越緊,我屏住呼吸,伸手從包里掏出七星劍,就給它來了一下。
「刷——」地一下,手瞬間縮回了箱子。
我松口氣,拿七星劍朝箱子洞口里捅,捅了兩下,里頭就沒了聲息。
等喇嘛們離開以后,我從樹上跳下來,走到旁邊那棵大樹下,壓低了嗓音。
「江浩言,快下來。」
「江浩言,沒聽到嗎?你該不會睡著了吧?」
我抬頭朝上一看,這樹杈上也綁著一個東西,不過不是箱子,是一團破棉被,被子已經破了,一個小男孩正騎在江浩言身上,伸手掐著他脖子。
江浩言被掐得直翻白眼,手無力地垂在身體兩側。
我嚇了一跳,忙把七星劍朝上丟出去,劍身劈過小男孩,他瞬間怪叫一聲,躲回了那團破棉被。
江浩言直直地摔了下來。
「咳咳咳!」
江浩言撐著身體站起來,告訴我早點兒離開這片林子。
「這是林芝特有的風俗,叫樹葬,人們把尸體裝在木箱或者木桶里,綁在樹干上。他媽的,我剛才差點兒被那個小鬼掐死。」
我抬頭一看,果然,每棵樹干上,都綁著一坨東西,有些粗大一點兒的樹上,甚至密密麻麻地掛了好幾個木箱子。
按著當地的習俗,夭折的孩子靈魂純凈,跟大樹綁在一起,來世就能和大樹一樣茁壯成長。
只可惜,這里樹種不同,有些槐樹極陰,葬在上頭不能轉身,反倒害了他們。
19
我念頭一轉,掏出包里幾枚銅錢,布置了一個陣法。
此陣名為引魂陣,這里既然有這麼多小鬼,就把他們引下來,給那些喇嘛解解悶。
我和江浩言則繞到林子最外圍,迎著頭頂的一輪圓月離開了這里。
走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我們終于走到了大馬路上。
招了一輛大卡車,車子帶我們進了市區,我和江浩言找到一家飯店,兩個人點了菜就開始狼吞虎咽。
「喬墨雨,咋辦?要不我們直接回去吧?」
我嘴里塞著雞肉,瞪了江浩言一眼。
「不行,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大的虧。」
江浩言眉頭緊皺。
「可是他們人多勢眾,咱們就兩個人,再對上又得像昨晚那樣大逃亡。」
「呵呵,他們算什麼人多?你看著,我隨便給你搖上幾百個人。」
說完我掏出了電話。
「喂,110 嗎?這里有一件重大的命案,連環殺人拋尸。對,我親眼看見的,井底尸體都堆不下了,密密麻麻。」
江浩言:……
吃完飯,我們兩個打了車,大搖大擺地回到八廓街的民宿。
方露正站在隔壁寺廟門口,低頭和一個喇嘛小聲地說著什麼,那個喇嘛忽然閉上嘴巴,詫異地看著我們的方向。
我擺了擺手。
「雷猴啊——」
方露瞇起眼睛。
「喬墨雨,你還敢回來?倒還算有幾分膽子。」
我往旁邊一閃。
「警察同志,就是她們,殺人兇手就在廟里。」
看著后頭駛過來的密密麻麻的警車,方露徹底地傻眼。
20
她轉身就往寺廟里跑,有一個穿著警服的帥高個兒朝我走過來。
「是你報的警?」
我點點頭。
「寺廟那口井里有很多尸體,那些喇嘛都有嫌疑。」
我帶著警察進了寺廟,方露鼻子都氣歪了。
「玄門之間的斗爭,喬墨雨,你不講武德。」
「我的力量,早就已經超出這個俗世的規則,你帶他們來也沒什麼用。」
旁邊的幾個警察聞言,都小聲地笑了起來。
「你們擱這兒拍電影呢?」
其中一個大高個兒拿著記錄儀,走過去對著井口一頓拍。
「你說的投尸地點就在這兒嗎?」
方露點點頭,笑得很詭異。
「對啊,就在這兒,你要下去看看嗎?」
她漆黑的眼睛仿佛成了一個漩渦,所有的警察都呆呆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一個接一個地倒了下去。
不一會,幾個警察又站了起來,晃了晃腦袋,滿臉不高興地看著我。
「下次再這樣抓你拘留,報假警是違法的。」
警察們轉身要走,我正要追上去,下一秒,膝蓋一軟,我跪倒在地上。
眼睛閉上之前,我才想起來。
糟糕,我忘記這里還有個魘了。
再睜開眼睛時,我和江浩言都回到了那間民宿。
他一臉迷茫地站在走廊里。
「喬墨雨,我剛才好像坐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我嘆口氣。
「之前的不是夢,現在才是。」
21
江浩言轉頭看著長到看不見盡頭的走廊,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我冷靜地安慰他。
「不要緊,往我腦子上劈道雷,就能短暫地出來了。」
「出去以后看我干不死丫的。」
說完我念了個咒,然后低喝一聲:「五雷號令!」
再睜開眼睛時,發現一個喇嘛扛著我,正好把我從井口丟了下去。
雷光在井口閃過,「撲通」一聲,冰冷刺骨的涼水灌入鼻腔,我深吸一口氣,劇烈地咳嗽起來。
方露從井口探了個頭出來,詫異道:「這頭魘獸真是越來越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