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不想要,我可想要。
我沖嫡姐說:「娘娘,您身子要緊,別被這些瑣碎之事氣壞了身子,臣妾愿意替您分擔這些糟心事。」
嫡姐看向我,點頭。
隔了一會兒,卻又摸了摸我的臉。
臉色難看:「你這些日子出落得越發好看了。皇上似乎經常去你的宮中。」
我立刻沖天豎起手指:「臣妾發誓,臣妾如果做了勾引陛下的事,罪不容誅,天理不容。」
她看著我,點點頭,放心地閉上眼。
「既然敢發毒誓,想來是真的了。」
我握著遞給我的鳳印,心中淡淡嗤笑。
我是個不怕天罰的惡人,發個毒誓而已,就算積了口業,遭了報應那又如何。
我還會怕這個?
9
我自此成了實質上協理六宮的人。
該賞的賞,該罰的罰。
欺負過我的宮女太監,我一個都沒有放過。
在我還是區區一介美人時,給予我一絲一毫幫助的,我也全都報答。
我篩選出來一批對我忠心的宮女太監,同時又將爭寵關竅毫無隱瞞地分享給其他嬪妃。
有嬪妃將信將疑地嘗試,果然惹得龍顏大悅。
至此,我在宮中的人緣變好了許多。
而陛下的行事作風也越發昏聵,他流連在后宮數日,屢屢忘了早朝。
某次我服侍他用早膳時,看見他眼底泛青,手掌出汗,這是對媚藥成癮的特征。
早有太醫耿直,直言陛下不可縱欲過度,內里已經空虛。
可是,浸在我與其他嬪妃的夸贊聲里的皇帝已經聽不進去這些話。
他聽完大怒,重罰太醫。
此舉傳到前朝,反而激起了一干臣子的不滿,有些臣子畢生愿望就是做直臣,恨不得一頭撞死在柱子上,至此青史留名。
做文官的,勸諫起皇帝,所用詞匯都是辛辣又隱晦。
皇上看完折子,氣得手都打哆嗦。
而我卻始終溫婉地陪在他的身邊。
皇上喃喃道:「旁人都來指責朕,要顧全江山,顧全大體,沒人考慮過朕的感受,沒人考慮過朕被逼著立那個潑婦為后時的無奈,甚至沒人考慮過朕想不想要這個皇位。」
我溫柔地抱住他,巧笑嫣兮,「皇上,在臣妾這里就不要想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人生苦短,合該及時行樂。臣妾提議,下月初,舉辦一場選秀吧,后宮如今不算充盈,子嗣也不多,合該再納入些新妹妹進來了。」
皇上回抱住我,他燥亂的心神在聞到我身上的香味后平穩下來。
「朕允了。」
我笑了。
他年輕時是個閑散王爺,陰差陽錯做了皇帝。
其實本性和我那嫡姐一樣,總覺得自己是被逼著來享福的,所以享完了福,便又不愿受相應的苦。
他們兩眼高高在上,只能看到自己的喜怒悲歡,底下的臣民百姓都只是臣服于他們的泥人,不允許有自己的情感。
他因不滿臣子勸他節制而不開心。
卻不知道,他的不開心帶來的代價,便是積攢在案牘上的奏折被擱置許久,以至于賑災延緩,冤案不得翻。
皇上不是個蠢笨的人,他的心思甚至比我還細,但他是個漠然的人。他可以為了名正言順地廢后,而苦心孤詣,將后宮眾人作為自己的棋子。卻不會為了與自己不相干的黎民百姓,多出一分心力。
我知道,這其中的緣由,很大一部分,是因著那媚藥入骨,讓他上癮貪戀,一旦斷離,他就會暴躁干渴,思念非凡。
但我也知道,他的根性如此,我只不過是推波助瀾。
陛下肆意張狂,待我如一只家貓。
他只想過,家貓會為了爭寵而相互撕咬,從沒有想過,貴為君上的他,也會被一只寵物算計。
我為他助興,縱他玩樂。
借著代掌鳳印的權利,替他搜羅各色美女。
我摸準了他的性子。這些事情,他礙于面子,總不會自己主動提,需得旁人巧言令色地相勸,他才裝出不情不愿的樣子,沉溺在歡愉中。
但他不知道,我所行之事,并非只為了諂媚。
那些女子的指甲都涂了媚藥,連殿內的熏香都放了助興的香料。
他在溫柔鄉待得越久,癮便越重,就越無法自拔。
而他與嫡姐的矛盾也就越來越大。
他的命也越來越短。
10
趙樂妤再次見我,只不過這一回,是她親自來我的宮內。
她神色凄冷,連聲問我:「陛下這些日子都在你的宮內,你為何不來稟告我。他又和你說了哪些關于我的事?」
而這一次,我并沒有跪她,而是慢條斯理地坐下喝茶,喝罷后才說道:「娘娘,陛下并沒與臣妾聊您。」
趙樂妤臉色驟變。
她失神地坐了下來。
我放下茶杯,說:「對了,宮外的人遞信過來,說我小娘在漠北白日做苦役,晚上還要繡東西賣錢,把眼睛熬瞎了,腿也在流放中受了寒癥。夫人嫌她拖累無用,回府時沒有帶她,她仍被拘在驛館,沒人接她回府。」
趙樂妤「哦」了一聲,皺眉問道:「他怎會不聊我?他去你那里分明是想給我傳話的呀。」
這種說辭她還真能信。
我繼續道:「我今早得到消息,立刻派人置了宅子,把我母親安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