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起來,你不覺得那美人與咱們主母長相頗為相似嗎?」
「呸,說反了吧。要我說,這所謂的侯夫人不就是靠著一張與萬美人相似的臉才得以上位的嗎?否則當初遍京城那麼多名門貴女,侯爺怎就偏偏看上了她那個鄉野丫頭?」
「你可悄聲些……」
庭院里,兩名丫鬟的碎語落在我的耳邊。
翠花憤懣至極,沖出去賞了她們一人一個大嘴巴子,揚言要將她們發賣了去。
而我倚在軟帳里,懶倦地翻了個身。
后宅之中,失寵便是失勢。
如今在旁人眼里,我是虎落平陽被犬欺,眾人都伸長脖子墊高了腳等著看我的熱鬧。
等著看我撒潑打滾一哭二鬧三上吊對沈淮安控訴自己真心錯付的怨婦模樣。
可他們不知道。
我要走了。
三年來的每一天,我都在掰著指頭過日子。
而今天,就是時空穿梭系統再度開啟的日子。
還有什麼比能回家這件事更令人高興呢?
我哼著愉悅的小曲,試圖在腦海里呼喚。
【系統系統,三年之期到了,快讓我脫離世界,我要回家。】
系統應答得很快。
【收到!宿主!我這就去向主神大人請示!】
【這次你可別再出什麼幺蛾子了……】
我不放心地提醒了一句。
系統定定道:
【放心吧宿主,包靠譜的,今夜子時咱們準時出發!
【接下來的時間,您可以好好地跟沈侯道個別。】
我愣了愣,隨即失笑。
【道別?
【沒必要了,就這樣吧。】
我對沈淮安,此刻雖稱不上怨恨。
可要說真心,那也不見得有多少。
非要掂量起來,可能只有一點感激吧。
畢竟他之前對我的好不是假的。
多余的話,就沒必要再說了。
況且他如今幸得美人歸,怕是無暇顧及我。
巴巴湊上前去說一堆莫名其妙的話,也實在不是我的風格。
我長舒一口氣,正準備上榻,一覺睡到今夜子時。
卻見翠草匆匆上前,臉色有些一言難盡。
「夫人,侯爺來了。
「與之同行的,還有那位萬美人。」
2
見到萬琳瑯的第一眼,我終于知道。
為什麼當初系統會選擇讓我來攻略沈淮安。
又為什麼我只花了三個月就能將沈淮安攻略成功。
我跟她……確實長得很像。
試想,年少時期的白月光重新出現,還差點死在自己眼前。
誰能不瘋魔呢。
思及此處,我忍不住琢磨起來。
這些年,沈淮安的那些情意和眼淚。
有多少是為我而生,為我而流呢?
罷了。
幸好,我還沒有愛上他。
幸好,幸好。
我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萬琳瑯。
另一邊的沈淮安卻看著我,眉頭微蹙。
「你瘦了些。」
「近來酷暑,妾身便吃得少了些。」
我舒眉軟眼地笑答。
「侯爺今日來,是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趕緊走吧。
沈淮安神色有些復雜地看著我,沉吟道:
「我今日來,是想同夫人商議,將琳瑯抬為平妻一事。
「這些年,她吃了很多苦。如今她是罪臣之女,與我又有自小的情分,倘若我不護著她,往后她在京城里怕是要受盡冷眼……」
沈淮安話未說完,原本一言不發的萬琳瑯忽然沖上前來跪在我跟前。
她執著淚眼看我,豆大的淚珠滑落臉頰,嬌啼道:
「琳瑯自知罪孽深重,從不奢望能以平妻之名入府。只求姐姐能在侯爺身邊給我騰一個位置,讓我好生伺候侯爺,琳瑯便心滿意足了。
」
見狀,沈淮安將她扶了起來。
「琳瑯,起來,你不需要下跪。」
萬琳瑯身子一軟,順勢在他懷中梨花帶雨地哭了起來。
唯余我一頭霧水。
腦子里升起一個巨大的問號。
我好像還沒說什麼吧。
這兩人怎麼就演上了。
雖然我對沈淮安的私事沒什麼興趣,卻也不喜歡這種被人架在戲臺上的感覺。
我的笑容冷了半分,淡淡道:
「侯爺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妾身體抱恙,恕不奉陪了。」
我轉身便想離開,卻被萬琳瑯叫住。
我回頭一看,這姑娘竟是又跪下了。
「我知姐姐心中勉強,琳瑯也不愿做那奪人所愛的主。倘若今日得不到姐姐的真心應允,琳瑯寧愿跪死在這里。」
我看著她微微泛紅的臉頰。
堅韌、倔強,宛如冬日里緩緩綻放的白蓮花。
沈淮安看在眼里,甚是心疼。
他不贊同地看了我一眼,口氣帶了點強硬。
「綰娘!」
我掃了他一眼,沒應聲,倒是朝萬琳瑯挑了挑眉。
「你又怎知我不是真心應允?」
她定定道:
「若今日能得姐姐親自相贈,琳瑯才信姐姐對我是真真毫無芥蒂之心。」
我揉了揉眉心,無奈道:
「行吧,你看上什麼拿去便是。」
反正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
最后一天了,我實在懶得多生事端。
萬琳瑯溫良無害地笑了笑,抬手指向閣中的某物。
「琳瑯自認無才無德,唯獨識得一些樂理之術。這琵琶樣式新奇,令人眼前一亮,姐姐可愿贈與琳瑯,成全妹妹一片好奇之心?」
我眉頭一皺。
「這個不行。」
聞言,萬琳瑯臉色一白。
倘若要我從這里帶走些什麼做個紀念,恐怕也就只有這琵琶了。
三年來,無數個長夜漫漫如刀割,我都是抱其彈唱,從民謠到現代流行樂,聊以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