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肩膀一顫一顫的,看起來憋得很辛苦。
顫了許久后,他這才止住了笑意,然后從懷里拿出了一包藥粉,直接塞到我手里。
「看我送你糖葫蘆的份上,幫我個忙怎麼樣?」
我低頭看著已經吃了大半的糖葫蘆,想也不想就把它還給了衛懷光。
「將軍,我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收買我是不……」
「我每天都給你帶糖葫蘆。」
他打斷了我的話,我一愣,但還是堅定搖頭。
「糖葫蘆吃多了對牙……」
「除了糖葫蘆,京城里的各種小吃,我每天都給你帶一些。」
我默默止住聲音,捏著手里的藥粉,認真看他:「要不,你先說是什麼忙。」
讓我掂量一下,到底值不值得出賣原則。
聽著我的話,衛懷光「嘿嘿」笑了兩聲,然后神神秘秘地指著我手里的藥粉。
「范昀那家伙,年紀不大,天天裝得老正經。這可是我花大價錢買來的,你下次讓你家小姐再試試,保證藥效比你們三兩銀子買的合歡散好。」
一聽這話,我就已經猜到這藥粉是什麼了。
我只是略微猶豫,就將那包藥粉重新塞回了他手里:「衛將軍,我不想作死,況且我是一個有原則的人。」
「如果能成功,我給你一百兩銀子當報酬。」
他說罷,我滿腦子都只聽見一百兩,所以我想也不想就伸手拍了拍胸脯。
「其實,我也不是那麼有原則的人。」
他像是被我的反應逗笑,然后拆開了那包藥粉:「這東西貴著呢,只要沾上一點點就……」
衛懷光話還沒說完,院內一陣妖風刮過,縱然他護得再及時,可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粉末,順勢被他吸進了鼻子里。
院子里,有一瞬間的寂靜。
我和衛懷光大眼瞪小眼,他看著我,我看著他,我們誰也沒開口說話。
而他那包藥,確實是很貴。
貴到僅僅幾個呼吸間,我就已經看見他眼底泛著不正常的紅,并且還試圖向我伸手。
「其實,這個東西我開……」
沒聽他把話說完,我反手就掏出了塊板磚,一磚頭砸在他腦袋上。
衛懷光眼睛往上瞧了瞧。
很快翻了個白眼,然后順勢直接倒在了臺階上。
試探性地伸手,呼吸還是有的。
這些年跟在小姐身邊,府里其他的小姐們,有時候或多或少還是往小姐院子里塞人,有時還偷偷聽我跟小姐說話。
反手掏板磚,一板磚砸暈對方,這活我簡直熟到不能再熟。
只是板磚敲暈人的聲音也并不輕。
屋內的動靜有一瞬間的停滯,很快我旁邊的那扇窗戶門就被人推開,我條件反射抬頭,然ṱūŧű后就看見范昀正站在窗邊,仰頭往外張望。
而小姐,被他整個護在身后,只能瞧見個腦袋。
我視線微微下移。
就看見小姐的赤色鴛鴦肚兜,此刻正掛在范昀腰間,不忍直視。
我覺得,我要長針眼了。
他像是沒察覺似的,將窗戶又關了些,扯過一旁的衣服作擋,目光落在了躺在地上的衛懷光臉上,接著又看向我手里的板磚。
我很是艱難才擠出一抹笑:「如果我說……是板磚自己動的手,你信嗎?」
5
信不信的,也不重要。
反正我有靠山。
范昀不是提上褲子就不認人的人。
所以小姐縱然還是貴人位分,但是在宮里的待遇已經截然不同,各局往驚鴻殿里孝敬的衣裳首飾,堆了滿滿一屋子還不夠。
碩大的夜明珠,夜晚放在院子里,特別適合晚上我一個人在院子里把風時用。
寒風朔朔,我仰頭望著天空。
屋內聲音不斷。
這兩個開了葷的人,自從那一日過后,就經常湊在一塊兒纏綿。
小姐本就是嬌養的花兒,如今更是嫩得能夠掐出水來。
至于范昀,他本就手眼通天,在皇宮跟家一樣來去自如,輕而易舉避開了眾人視線,十日便有八日會來驚鴻殿和小姐幽會。
小姐很開心,因為她的計劃成功了。
范昀也很開心,因為溫香軟玉在懷。
只有我,只有我!
大半夜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抱著懷里的夜明珠,當一個沒有感情的守夜人。
一直守到天光大亮。
然后頂著碩大的黑眼圈,看著清晨心滿意足走出寢殿的范昀,讓他迎接我幽怨的目光。
接著,他反手從袖口里掏出一錠銀子,自空中拋出,然后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穩穩當當落在我手里。
「紙鳶,晚上守夜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我捏著那錠銀子,臉上哀怨的表情瞬間收回,甚至還能擠出一抹極其燦爛的笑:「不辛苦,不辛苦。守護大人和小姐,紙鳶一點也不辛苦。」
真的,看見銀子的那一刻,我覺得世界都燦爛了。
范昀來得多,衛懷光也經常來找我說話。
至于上次那件事。
衛懷光后來頂著額頭上的傷口,告訴我那個粉末其實只是普通的面粉,而當時這麼說,不過是故意和我鬧著玩兒。
連帶著眼里猩紅,也只是面粉吹進了眼睛里,帶起的不適。
而我一板磚敲暈他,衛懷光為此沖我豎了大拇指,說我也是個練武的好苗子。
我們兩個人一左一右坐在臺階上,他閑來無事會跟我聊起當下,之前只當一個想著如何能讓日子過得更好一些的小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