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我機敏,留了一手,只怕悄無聲息地就被迷暈了。
我跟蕭越連夜想逃出冀州,身后卻是追兵不斷。
齊家那點蝦兵蟹根本不是我的對手,誰知道我中途寒毒發作,背上硬生生挨了一刀。
「蕭越,等會兒我殺出重圍,你走。」我強忍著痛苦說道,「他們要抓你到京城,我只是個外人,不會對我如何的。」
寒毒發作,我渾身僵冷。
蕭越死死地抱著我,咬著牙說道:「不,小刀,我只剩下你一個人了。」
他扭頭,看向圍攻我們的人,滿身戾氣地說道:「把齊忠德叫來!我送齊家一場滔天富貴,看他敢不敢接!」
我不知道蕭越跟齊忠德說了什麼,他答應放我們走。
我昏迷之中,聽到齊忠德說:「賢侄,我記得你三歲時,我去臨安拜訪你爹。你正是貪玩兒的年紀,要我趴在地上馱著你走。我看這個江湖人傷得不輕,不如你也馱著她,爬出冀州?
「時間不等人啊,天亮以后,你可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蕭越背著我,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他一步一步地爬行著,朝著城門的方向。
「嘖嘖嘖,誰能想到,三代煊赫的蕭家,居然能淪落到這種地步。」齊忠德一鞭子抽在蕭越的臉上,笑起來:「貴妃娘娘被幽禁冷宮,你哥哥也死在了京城。蕭家啊,只剩下你一個紈绔子弟,真是后繼無人吶。」
蕭越沒有說話,我趴在他的背上,淚水不斷地往下掉。
一直到了城門口,齊忠德忽然攔住他,戲謔道:「好侄兒,這城門開得太小,你只能從我胯下鉆過了。」
我不忍再聽,催發寒毒,徹徹底底地暈死過去。
05
「小刀,我去書院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感覺到被窩里被人塞了個暖爐。
蕭越見我沒吭聲,搖醒了我,不悅地說道:「中午去給我送飯!聽到了沒有!」
我煩得不行,蒙起被子不理他。
聽到門合上的聲音,我反而睡不著了。
兩年前蕭越改頭換面,隱姓埋名在汴州住下,去了官學讀書。
他性格一日日地沉穩下來,再不見當初蕭家小公子的影子。
只是折磨我的手段,更勝從前。
不是央求我幫他繡香囊,就是逼著我去跟他送飯。
說什麼官學里有娘子的同窗,就數他過得最凄苦。
我又不是他真的娘子!我憑什麼幫他搞那些!
我起來練了一套刀法,眼看著時辰差不多了,去外面買了飯食到官學去。
一過去就聽到官學里鑼鼓喧天,進去一看,到處都是人。
蕭越被人簇擁著,臉上是溫和的神情,客客氣氣地跟大家道謝。
「元娘子,我家小姐有請。」一個小丫鬟傲氣地說道。
我把食盒放下,懶洋洋地跟著她去了。
坐在本地最有名的酒樓里,我看了一眼桌上的酒,不爭氣地動了動鼻子。
梨花醉!那可是千金難求的梨花醉啊!
自從受了傷,蕭越就嚴禁我喝酒。
不喝酒的江湖人,還是江湖人嘛!
「想必元娘子也聽說了,越公子剛剛中了會元。」秦妙語笑盈盈地給我倒了一杯酒,柔聲說道,「若是越公子入京中了狀元,將來就是三元及第。這在本朝,也是少有的天才。若是背后有家族扶持,將來越公子必定能登閣拜相。」
我一飲而盡,滿口生香,好酒!
「可惜,越隱他命苦啊,父母雙亡。
唉,這樣的身世,如何跟京城中那些世家公子爭權奪利。」我嘆了口氣,看向秦妙語感慨道,「若是他有秦小姐這樣的妻子就好了,有秦家扶持他,他肯定青云直上。」
秦妙語眼神一亮,竟然朝著我盈盈一拜,淚目道:「不瞞元娘子所說,我傾慕越公子已久。若是我嫁入越家,愿意跟姐姐平起平坐,一同服侍越公子。」
「妹妹,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我連忙哭訴道,「我也盼著相公能功成名就。」
一壺酒喝完,我懷揣著秦妙語給的一袋銀子,心滿意足地出了門。
我一出門,就被守在隔壁的蕭越拽了進去。
他捏著我的腰,氣憤道:「元小刀,你還敢喝酒!寒毒發作疼死過去,別又哭喊!」
「小酌怡情。」我從懷里掏出銀子,嘿嘿一笑道,「秦小姐就是比王小姐跟李小姐大方。蕭越,你這趟去京城算是穩了,有她們三個給的盤纏,咱們路上不用風餐露宿了。
「我仔細考量了一下,這三人當中,秦小姐最能隱忍,對你倒是有三分真情。王小姐,脾性火暴了一點,不過性情單純點。至于李小姐,她家是做生意的,只怕對你沒有多少助力。」
「不過嘛,我勸你也先觀望一下。」我靠近了他,壓低聲音說道,「保不齊到時候你中了狀元,會被公主榜下捉婿。當了駙馬,掀翻孫家,指日可待。」
「你倒是替我想得周全。」蕭越瞥了我一眼,搓了搓我的臉,嫌棄地說道,「為了前程富貴拋棄發妻,我若是做得出這種事情,必定被御史彈劾死。」
這些年跟著蕭越,夜里他常給我說朝廷上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些常識。
我思忖了一下說道:「沒關系,等你考上狀元,我立馬死遁,這樣就不會連累你的名聲了。升官發財死老婆,嘖嘖嘖,蕭越,我夠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