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千年前只不過是在神器里看了你一眼,就性意識覺醒,分化成功。」
「他們說得沒錯,魔物終究是魔物。」
「我根本壓制不了自己。」
霍深低下頭去,猛烈地喘息,好似很害怕傷害到我。
我一下沒經腦子,脫口而出:
「怕什麼?你現在沒法分化,就和古時候的太監——」
話音戛然而止。
鋪天蓋地的侵略氣息襲來。
霍深渾身滾燙,蒼青色的眸子晦暗不明。
雙手掐在我腰間,魚尾更是壯實又強硬地將我纏繞住。
嗓音又低又啞:
「你一定要這麼形容我嗎?」
「不許嫌棄我,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鮫人的尾巴和舌頭也是很敏感的……你把手給我……」
我從沒在海底待過這麼長的時間。
梧桐不耐寒,可鮫人滾燙。
魚尾、口腔、手蹼……
鮫人一寸寸將我的靈魂燒熱。
在濕黏的指尖害怕到蜷縮起來、無力抬起手臂那刻……
我抓緊鮫人海藻般凌亂蓬松的長發,仰起白皙脆弱的脖頸。
抖出幾滴眼淚道:
「霍深。」
「其實你不分化成男人……也沒關系。」
17
神尊沒有否認他的私心。
識海內,那道聲音冰冷又無情:
「我的師妹已經出現五衰之相,苦等千年,只為再見鳳凰一面,聽他喚一聲母親。」
「褚伶,你自己也有私心,想保住那只魔物,又有什麼立場來指責我,愛子心切?」
我蹙眉反駁:「那你大可告知我實情,說服我。」
「何必要繞這麼大一圈,去傷害霍深?難道你敢說,從一開始你就沒有過殺他的心思嗎?」
春熾輕嗤了一下:
「有啊。那又如何?」
「時異事異,他不再是戰神,我卻成了神尊。」
「一個魔物而已,想殺他還要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看他情根深種的卑微樣子,一個小小的挑唆就能讓他自己離開。
」
「千年之前,你若化形得早,他軟肋如此明顯,我在水獄前就能殺了他!」
我沉默半晌道:
「你難道忘了嗎,破壞血契的代價是,你灰飛煙滅,神位由我繼承。」
「我當時點明了一定要霍深實力恢復如初,才算血契完成。你就算死都——」
「他傷害鳳凰,死有余辜!」
春熾冷聲接道:
「而我?褚伶,死亡一點都不可怕。」
「如果不是為了你,霍深會稀罕做什麼戰神嗎?」
「區區一個神祇之位,也根本比不上我的師妹。」
我一下啞然,心緒幾番起伏。
又聽春熾妥協了一步說:
「鳳凰現在還需要你,我自然不會再傷害鮫人來讓你分心。」
「而且我本來就打算在血契完成后,將神位傳給你。褚伶,我和你之間沒必要鬧僵。」
「請你對鳳凰好一點。」
「我師妹撐不了多久了,他是我師妹在世間最掛念之人。」
.......
幾個月后,我從不盡鄉接走了鳳凰。
養宣的傷好得差不多。
又恢復了從前活潑的樣子。
鳳凰的孩提時代很黏人。
我有時也會猜想。
大概春熾那位師妹,曾是千嬌萬寵著將他養大的。
霍深也再沒有對鳳凰顯露過敵意。
一反常態地承擔起,幫鳳凰帶回梧桐枝葉和醴泉水的任務。
只是有幾個電閃雷鳴的晚上,養宣扯著我衣角,眷戀又不安地說要和我一起睡覺的時候。
霍深還是控制不住地化出原形,陰冷地威脅他自己去睡。
養宣打不過他,卻從不懼怕他。
而且很快,鳳凰就找到了治他的方法。
為了針對霍深,養宣開始化身成可愛的女孩子。
陪我逛街、膩在我懷里。
占有我所有的時間。
霍深冷著眸子抗議的時候。
養宣就會唇角一勾,挑釁地將我抱住。
一道屬于女生又甜又柔的嗓音響在我懷中:
「可我天生就雌雄同體啊,你為什麼連女孩子都要嫉妒?」
「要是實在見不慣我黏著姐姐,你也可以分化成女人嘛。」
「哦~我忘了,你不會分化啊。」
「這可怎麼辦才好?」
鳳凰是不是真的雌雄同體,我不知道。
但他刺到霍深的痛處。
讓霍深一邊狠厲地掐著我的腰,「折磨」我。
又一邊委屈得要命、瘋狂掉珍珠的時候。
我只有一個想法:
多哭。
愛看。
明年就成為人間女首富!
番外
如果不能愛你,那我一無所有
01
鳳凰獲得傳承記憶,已經是五百年后。
霍深面色森冷地問他:
「當年那個法印,咒解究竟是什麼?」
重拾記憶的鳳凰氣質淡漠。
他好似反應了一下這五百年來發生的所有事情,
才用那雙好似琉璃般無機質的眸子望向我:
「這些年叨擾你了,抱歉。」
我連忙搖頭:
「不不不,上神,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養宣微怔,道:
「你不用尊稱我,可以繼續叫我的名字。」
「當年其實不止霍深,連我們和嗣月都在等你化形,可惜,嗣月看不到你如今的樣子了。」
我沒法接這麼沉重的話。
一時沉默下來。
霍深對鳳凰就十分地不客氣,上前扯住他的衣領,怒道:
「死鳥!!你看不見我嗎?」
「上輩子就想打你了,這輩子又讓我等這麼久!你當時設的咒解究竟是什麼?看我不能分化很好玩嗎?!」
鳳凰面對敵意巋然不動。
只懶洋洋地瞥他一眼:
「我那時怎麼會想到你還有來生?」
「做了幾百年的和尚,也只能怪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