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蕓轉而痛哭流涕,祈求我:「姐姐,我錯了,求你放我一馬。」
「崖州的產業我不要了,求你救我……我們同父異母,都流著姬家的血啊……」
「打住——」我做了個手勢,「別罵白眼狼,我家小狼崽挺好的。」
我轉頭問旁邊的洛舟:「你要我救她嗎?」
洛舟一愣,顯然沒想到我會這樣問。
他看向水里掙扎的姬蕓,又看了看我,一咬牙低聲道:「窈窈,有些人留著只能是隱患。」
「今天她的遭遇是老天爺的天譴,和你無關。」
「姬家的獨女只能有一個。」
我滿意地笑了:「姬蕓,看見了吧。」
「你的獸奴還是個明白人。」
姬蕓已經徹底瘋了,然而就在這時,地震所引發的滾滾山洪傾瀉而下,巨浪翻滾鋪天蓋地地涌來。
幾乎是一瞬間。
姬蕓就被巨浪所淹沒了。
夾雜著污濁泥沙的河水呼嘯而過,將姬蕓存在過的痕跡就此抹殺。
我沉默著看向身前翻騰的洪水。
洛舟連忙迎上來,露出欣喜的笑:「窈……不是,主人——」
他話音剛落,一道銀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玄迦雙目通紅,已經獸化,尖厲的狼牙死死咬著洛舟的脖頸。
他的利爪嵌入洛舟的皮膚,鮮血順著他的手臂滴下。
洛舟瞪大了眼睛:「玄迦,你怎麼敢——」
玄迦嘲諷一笑:「你怎麼敢叫她主人的。」
「不過是只最低等的白狐,你也配嗎?」
14
余震似乎已經消停了。
我扶著大樹慢吞吞地走到平地:「我爸那邊處理好了嗎?」
「處理好了,」玄迦低垂眉眼,言簡意賅,「腿沒了。」
「那也是他的命數,」我感嘆道,「有些男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瘸了倒也好。」
至此,就算洛舟是傻子也懂了我和玄迦是在眾人面前演了一出戲。
我故意裝作厭惡玄迦,把他派去了我爸那邊。
好讓他在地震來臨之際趁機下手。
洛舟喃喃自語:「姬窈,你……你騙了我們……」
「要說騙,哪兒能比得上你的媚術呢。」我安撫地寬慰他,「都是向你學的啊。」
姬蕓派洛舟來向我表忠心,想讓我中她的美人計。
但不知為何,洛舟卻和她臨終反水。
只能說,洛舟并非姬蕓想的那麼好控制。
上輩子如此,這輩子依然。
他并不喜歡姬蕓,也不喜歡我。
他只是狡猾的狐貍,想要坐山觀虎斗。
可他門票錢都沒給呢,哪兒能讓他免費看好戲。
姬家的女兒,從來不是善茬。
「姬窈,你就不能放過我……」洛舟苦笑,「看在我為了你背叛姬蕓的份上。」
「不可以。」
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
「你也知道留下姬蕓是個隱患,那麼留下你,同樣是一個禍害。」
「我只要忠心于我的人。」
洛舟這只狐貍最擅長的就是蠱惑人心。
只要他活一日,就像我頭頂懸掛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你真是心狠手辣。」洛舟收斂了笑意,冷冷說,「當初我就不應該救你。」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
我看向洛舟,輕聲問:「你當時怎麼知道我是姬家的女兒呢。」
「你救了我之后,我們家只是把靈藥放在藍月湖的湖邊,并未透露是姬家的人。」
「這麼多年,你一直在找合適的機會遇上姬家。」
「你就這麼確定,你救的是姬家的女兒?」
「還是說,你早早就知道我是姬家的女兒,所以才去救的我?」
洛舟愣住。
終于在這一刻,他的表情不再是假裝低眉順眼。
而是真真切切的慌張。
他一直視為免死金牌的境遇,被我坦然地說出口后,便在頃刻間化為泡沫。
「你一直做的那個夢,沒有告訴你嗎?」
我笑了起來。
「夢里,姬窈給了你應有盡有的財富和靈物,對你有求必應。」
「但那并非是她有求于你,那只是她給你的施舍罷了。」
「這些地位和金錢,她能給你,也能給其他人。」
「你以為你很厲害嗎?還想繼續翻云覆雨, 將我玩弄于股掌之中。」
洛舟的臉色漸漸變了。
隨之而來的, 是毫無血色的慘白。
「玄迦,」我垂眸輕聲道, 「姬蕓已經死了,她的獸奴一定想去陪她。」
「送洛舟一程吧。」
15
洛舟這只狐貍根本不是玄迦的對手。
等他奄奄一息之際, 玄迦直接把他踹進了滾滾洪水之中。
「我們也回去吧。」
我朝他伸出手, 輕笑起來。
「爸爸受了那麼重的傷, 家里還得有人打理呢。」
玄迦也笑了起來, 牽過我的手, 十指相扣。
此時四周全是山頂滾落的巨石和東倒西歪的大樹,玄迦一手摟過我, 直接打橫抱起,穿梭在密林之中。
他本就是山野間最自由的小狼,這對于他來說再熟悉不過。
「玄迦……」我輕聲問,「你覺得我狠毒嗎?」
從來崖州之前,我就已經做了讓姬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的想法。
玄迦從不會忤逆我的任何決定。
只會默默地執行和替我處理爛攤子。
他此時還是獸化的狀態,狼形的外貌在他臉上變得有些猙獰。
我卻覺得十分有安全感。
玄迦低頭看了我一眼, 沉聲道:「不會。」
「弱肉強食, 這是基本的法則。」
獸化后的他, 聲音更為低沉沙啞。
「只是……」他別過頭去, 加快了穿梭的步伐。
「你說你和洛舟的上輩子,是什麼意思?」
我啞然失笑。
怎麼忘了他當時還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