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血順著玄迦的指甲,一滴、一滴,滴落在地板上。
剛剛平和的狼少年現在卻像換了個人似的。
玄迦垂眸看他,語氣冷漠又陰狠:
「收起你的媚術。」
「下次再被我看見,我會殺了你。」
05
姬蕓抱著受傷的洛舟嚎啕大哭。
她哭得梨花帶雨,非要我爸給她一個公道。
「爸爸,我從小就沒有爸爸媽媽……從小在外我就被欺負……」
「就像洛舟一樣,明明他和玄迦都是姬家的獸奴,為什麼姐姐的獸人可以隨便動手打傷他?」
「我和姐姐都是你的女兒啊,可是姐姐有姬家的產業,姐姐在家里說一不二,我什麼也沒有,我的獸人也是她的玩物嗎……」
姬蕓長發凌亂,淚水順著臉頰落下。
身形荏弱,單薄得像一張白紙。
她畢竟也是我爸的私生女。
見狀,我爸的目光變得復雜起來。
縮在她懷里的洛舟適時睜開眼,看向我爸。
他目光流轉之際,在我身旁的玄迦頓時明白他又在使用媚術,剛準備沖上去,就被保鏢按著動彈不得。
我爸果然嘆了口氣,上前抱住她,眼眶泛紅,重重承諾:
「你和窈窈都是我的女兒,曾經爸爸虧欠你和你的媽媽,現在你媽媽去世了,爸爸當然會好好照顧你。」
「你姐姐有的東西,你也會有的,爸爸是你的親人啊,怎麼可能讓你受欺負呢?」
我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看著這幅父慈子孝的畫面。
忍不住想為他們感人的親情而鼓掌。
姬蕓的母親去世了,我的母親不也去世了嗎?
現在不讓她受欺負,所以欺負的人變成了我是嗎?
我爸皺眉看向我和玄迦,怒斥道:「姬窈,你買回來的狼人像什麼樣子!」
「之前我就說了,狼人不適合帶回家,你偏偏不聽!」
「今天是傷了蕓蕓的獸奴,那明日是不是又要傷了蕓蕓,后日又要傷了我?」
他打了個手勢,示意把玄迦帶下去。
幾個獸人保鏢看著我一言不發,也不敢貿然動手。
姬蕓適時抬頭:「姐姐,玄迦不過是個低賤的獸奴,未經你的允許傷了我的洛舟,理應懲罰。」
她小心翼翼地問:「你會生我的氣嗎?」
我爸沒有說話,但他顯然是在不著痕跡地打量我。
他在猶豫,在思索。
自從姬蕓回家后,他的關注逐漸從我身上移到了姬蕓身上。
我每一步的舉動,都會被他拿來和姬蕓做比較。
他不愛我媽,連帶對我也沒有太深的感情。
我收斂了笑意,漫不經心地看向身旁的玄迦。
「在外面管不了你,但在家里就要守家里的規矩。」
「以后這種事,別當著別人面做,讓外人看了笑話。」
玄迦一愣,很快便明白我的意思。
他沉默著,一聲不吭。
我爸還想說幾句,我已經扔下眾人轉身往樓上走去。
「玄迦,去領罰吧。」
「下不為例。」
06
深夜,從地下室傳來刺耳的鞭笞聲。
姬蕓故意帶著洛舟站在一旁,美其名曰是想讓洛舟也看看姬家懲罰人的手段,給他也敲打醒鐘。
但明眼人都知道,她不過是怕我幫玄迦逃脫懲罰罷了。
我站在門口,看著玄迦裸露著上半身跪在地上,后背是一條條血肉模糊的血痕。
夜晚的吻痕和抓痕錯印其中,倒添了幾分旖旎。
姬蕓欣喜若狂地瞪大了眼睛,嘴角的弧度漸漸上揚。
由于激動,她的耳朵甚至都泛起了紅色。
而在她身旁的洛舟則緊抿雙唇,死死盯著玄迦,像是要把他盯出一個洞來。
這主仆二人的心思呼之欲出。
姬蕓覺得終于壓了我一頭,心里的得意不加掩飾。
至于洛舟……
我實在是想不通他為何對玄迦有這麼大的恨意。
我如他所愿,讓他和姬蕓雙宿雙飛。
我成全了他們二人。
他怎麼好像還后悔了。
我在心里默默數著鞭笞的次數,在第十下的時候,我突然冷冷出聲:
「夠了,今天就到這兒吧。」
負責執行的保鏢長松一口氣。
姬蕓皺起眉頭:「這才抽了多少下,怎麼就停了?」
「不然呢?」我慢條斯理地問,「懲罰而已,難道你想要他的命?」
「我看洛舟也并無異樣,不過是擦破了點,這點小傷用不著這麼大陣仗吧。」
獸人身體愈合的速度快于人類。
疼痛的確會存在,但皮膚的傷口卻能快速愈合。
所以他們很多會被雇傭為保鏢,雇傭兵,試驗品。
我答應我爸的懲罰不過是不想在今天和姬蕓撕破臉皮。
順便賣我爸一個情面,讓他覺得這個女兒乖順懂事。
畢竟現在姬家,還是我爸姬常山說了算。
姬蕓想讓保鏢攔住我,但我直接撞開他們,不由分說地走上前去解開玄迦的鐵鏈。
「姐姐,」姬蕓站在我身后,清了清嗓子,故意說,「剛剛忘記跟你說了——」
「爸爸讓我跟你一起去處理崖州的項目。」
「你工作太忙,以后我就幫你一起分擔了。」
崖州……
我家最大的產業地。
我爸把它交給姬蕓,意味著他想要重新培養新的接班人。
不過有沒有本事吃下,就看姬蕓的本事了。
地下室的燈光明明昧昧,映照在我的半張臉上。
我笑了笑。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