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傻?
16
我稀里糊涂出了永壽宮。
蕭炤臨還站在宮墻下等著我,見我出來,他便緊張地看著我。
「愛卿,你愿意……愿意嫁給朕麼?」
我自然是愿意的。
況且太后賜婚懿旨都下了。
他見我點頭,便滿心歡喜地拉著我的手,癡癡地瞧著我,別的話也不會說了,只是一個勁兒地:
「愛卿嘿嘿嘿愛卿嘿嘿嘿……」
我:「……」
看來戀愛腦確實影響智商。
17
半年不到,我成了兩次親。
一次娶長公主,一次嫁給皇帝。
人生巔峰了屬于是。
但我心中仍有芥蒂。
大婚之夜,我試探蕭炤臨:
「陛下,那個云若菲,也就是探花郎,陛下覺得她怎麼樣?」
他立刻警覺。
「愛卿怎麼突然問起他來?
「在朝堂之上朕就注意到,愛卿總與他竊竊私語,舉止親昵!
「他文采雖好,但太過柔弱,堂堂一男子,說話中氣不足,一看便是有不足之癥!
「朕身體健壯,比他可強多了!」
我:「……」
所以他至今沒看出探花郎是女扮男裝?甚至還在吃探花郎的醋?
長公主說他眼盲耳聾,不是沒有道理。
我點點頭:「是是是,你強。」
他大約覺得我在敷衍他,沉默片刻,冷冷道:
「這個探花郎……朕已決定,將嘉柔郡主許配給他,明日就下旨賜婚!永絕后患!」
我:「……」
我的陛下啊。
您鴛鴦譜點得很好,以后千萬別再點了!
蕭炤臨將我撈進懷中,臉埋在我頸窩,悶悶地道:
「愛卿……」
這稱呼估計一時半會改不了了。
「愛卿既嫁了朕, 就別再惦記旁的無關緊要的人了!」
我點點頭:「好吧。」
他聲音開心起來:
「愛卿, 你怎麼香香的?
「抱著也軟軟的?」
呼吸漸重, 手也開始不安分。
碰到一處柔軟, 他忽地抽回手, 驚異地看著我。
「愛卿, 你、你怎麼和朕不一樣……」
我嫣然一笑,拉著他手,放回我衣襟之內。
他大驚失色:「愛卿?你、你不會竟然是個女子吧?」
我:「那不然呢?
「行宮那一夜是被狗吃了嗎?」
他混亂極了:「行宮那一晚……朕只隱約記得朕似乎非禮了愛卿,其他細節全都想不起來了……」
哦, 原來如此!
那天藥他喝得太多, 喝斷片了。
他一直以為我是個取向正常的男子,他又非禮了我。
因此自責,所以那天才跟太傅說做了一件錯事。
他誤以為自己是斷袖, 無法綿延皇嗣。
所以才說對不起列祖列宗,對不起江山社稷。
他內心掙扎許久, 終于對自己的感情妥協, 又怕我不愿意嫁, 特地去懇求太后同意這門親事。
之后又自覺愧對祖宗社稷, 跑去先帝靈前跪了三天三夜。
他折磨了自己一個多月, 結果發現這一切都是誤會!
他是個正常的男子。
他要娶的也是個正常的女子。
他頓時高興得一蹦三尺高, 又將我抱起來轉圈。
「這麼說朕不是斷袖?
「朕不是斷袖!!!
「朕和皇后能生孩子!!」
我:「……」
這還真是意外之喜呢。
18
宮女端了藥進殿。
「陛下, 皇后該喝藥了。」
蕭炤臨擱下批奏章的御筆,拿起藥碗自己先嘗了一小口,連連搖頭道:
「今日這藥不甜,愛卿別喝了。」
我奪了他手中藥碗:「知道這是什麼藥麼?你就喝?」
「不是壯陽藥麼?」
「這是安胎藥!」
他:「!!!」
19
與蕭炤臨成婚之前, 我曾找過云若菲,告訴她其實她才是女主角,是作者定的皇后人選。
她詫異地看我。
「誰定的?」
「是寫這本書的作者……」我斟酌用詞,「也是書寫所有人命運的類似『神明』的人定下的。」
她笑了。
她說她曾看過一個話本,說的是一女子扮作男子參加科考,皇榜中了狀元, 入閣拜相, 推行諸多變革,以一己之力締造昌明盛世,名留青史……
「我想成為那樣的人。」
她看向遠方,目光毅然。
云若菲是前朝公主,她自小錦衣玉食, 以為自己享有的一切都是天經地義。
直到她父皇暴政被百姓推翻,她一無所有,切身體會民間疾苦, 才明白之前所享受的一切,并非上天恩賜,而是百姓賦予。
如今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她想用自己的雙手去創造, 去給予。
她想做與前十八年不一樣的自己。
「我的路,由我自己雙腿去走。
「我的命運,握在我自己的手里。
「不由父母決定。
「不被旁人左右。
「更不受你說的所謂書寫命運的神明操縱……」
我聽了她的話,默然不語。
是我格局小了。
此前我一直想讓劇情回歸正軌。
可命運滾滾向前, 永遠不會有一個寫好的結局在未來等著我們。
也沒有哪條路是必須要走的「正軌」。
正是當下做的每一個選擇、踏出的每一個腳步,才成就了不一樣的我們自己,才譜寫出每個人獨一無二的生命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