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怎麼了?連哥哥我這京中出了名的紈绔都比不上……」
「就你這小身板,來挖墻角都得扶墻喘三喘吧?」
季煜的臉紅一陣青一陣,想要掙脫,但那雙手卻像是鐵鉗一般死死攥著自己的手腕。
「世人皆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你可真是缺德啊,季煜。」
此地不宜久留,見季堯發泄得差不多了,我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離開。
季堯這才意興索然地松開手,拍了拍手上莫須有的灰塵。
嫌棄的視線在他身上上下掃視。
許是被他的眼神刺激到了,季煜顧不上手上的淤腫,便開口。
「不毀一樁婚……呵,缺德的是你吧,季堯!」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和昭昭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我和她的婚約也早已順理成章的事,怎麼會有你半路橫插一腳!」
來不及等我反應,季堯大步一跨,上前就掐住了季煜的脖頸。
臉色冷厲,說的話卻像是在呢喃。
「到底是誰橫插一腳……」
「我恨不得能殺了你。」
季煜感受著胸腔逐漸消散的空氣,對窒息的恐懼涌上他遲來的腦子。
身后傳來了交談聲。
有人來了。
顧不上平日里的規矩,我上前幾步,拉住季堯的手腕低聲道。
「季堯,有人來了。」
要是被人撞見眼下這幅場景,必然是一樁麻煩事。
季堯手腕一松,出手如電。
一記手刃就將人打暈了。
隨即將季煜的腰帶一抽,把他雙手反捆,一腳踹進了竹林的假山后。
07
身后傳來細碎的腳步聲,聞聲來了不少人。
「哎喲,平日里那些花都看膩了,前段時間底下的人養出了一根如玉般的竹子,那才叫一個好看。
」
「娘娘,您看——」
打頭那人領著身后的人往前走,沒想到一轉身撞見了我和季堯。
「謝小姐?!季世子?!你們倆怎麼在這?」
我的手搭在季堯的手臂上,一副親密的姿態。
見她詢問,故作害羞地垂眸解釋。
「先前納吉時玉佩上的絡子,我沒打好,今日才有空給歸凌拿來。」
「沒想到各位娘娘、夫人都有此雅興,是馥桐打擾了。」
歸凌,季堯的字。
貴妃看著我和季堯,哼笑幾聲,像是打趣。
「這還沒過門呢,感情就如此深厚,真是好啊……」
剩下的人見狀紛紛附和,不愿再多打擾。
「是啊是啊,咱們也別打擾了,換個去處吧!」
「皇上不是將那玉堂滿春賜給了娘娘嗎?聽說那花可是異邦上貢來的,花了不少精力培育,娘娘這不帶咱們見見世面?」
……
見人影遠去,我放下了手,想要退開幾步。
還沒等我動作,腰后的手又將我壓了回去。
「世子……」
我詫異地抬頭,只見季堯從懷里拿出了一根簪子。
整根簪子宛若渾然天成,青翠欲滴的水色,看起來就價值連城。
他拿著簪子往我頭上戴去,眼神認真,仿佛這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我眨了眨眼,一時之間沒有動作。
家中規矩嚴苛,這是我第一次和男子如此之近。
我放空著,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頭頂響起季堯滿意的聲音。
「好看。」
我點點頭,那簪子確實不錯。
「簪子是挺好看的。」
季堯輕笑一聲,雙手抱胸,俯下身看我。
那張臉幾乎要占據我全部視線。
「我是說你很好看。」
我看著那雙黑眸里倒映的自己,心底不知為何泛上幾分慌張。
連忙輕咳一聲,轉開了視線。
季堯嘴角翹了翹,沒有阻攔。
08
賞花宴結束,季堯護送我回謝府。
季堯飲了些酒,此時靠在一側假寐。
長腿一伸,斜靠在一旁的軟枕上,毫無規矩可言。
只是他人長得好看,瞧起來增添了幾分瀟灑。
我端坐在一旁,今日是我退婚后的第一次露面。
席間更是不敢放松警惕,生怕一言一行出錯,就會給家里帶來禍患。
即使現在只有我和季堯兩人,但從小銘記在心的規矩,我不敢松懈。
「謝馥桐,你都裝了一天了,不累嗎?」
季堯靠在馬車一側,突然睜開眼睛。
我被他幾近無禮的語氣問得一愣,皺了皺眉。
剛想說什麼,但想到臨近的婚期,又咽了回去。
「馥桐不知世子在說什麼。」
季堯哼笑一聲,仿佛在嘲笑我的嘴硬。
「京中無人不知,咱們的謝大小姐是高門貴女的典范,娶進門那可是當家主母。」
「但我季堯是娶妻子,可不是娶一個當家主母。」
我眨了眨眼,一時沒能領會他言語下的意思。
「我季堯肆意狂妄慣了,作為我的妻子,你也能。」
「看不慣的人就打,不想搭理的人就讓他滾。」
「就像我剛剛故意說的渾話,你生氣了也可以罵我。」
「在我這,你不必委曲求全。」
我怔愣在原地,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馬車突然停下,整個人朝一側倒去。
季堯伸手將我護到胸前。
頭頂傳來他的聲音,耳畔是他胸腔下咚咚的心跳。
「謝馥桐,我便是你的底氣。」
09
大婚當日,十里紅妝。
圣上寵愛季堯,大婚的儀仗堪比帝后大婚。
整座京城紅綢飄蕩,季堯一身紅衣,俊朗非凡。
轎輦停在了涼王府前,季堯俯身下馬迎我往里走。
我望著陌生的府邸,這才意識到,我真的嫁給了季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