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嫂嫂卻不卑不亢:「我相信,父親若知道我為圣上分憂,也只會為我驕傲的。」
好好好,二嫂嫂就是這樣舍己為人,大公無私的。
我偷眼去瞄大姐姐,卻發現人家坐得筆直,仿若被捐出去的不是她的嫁妝一般。
婆母還欲分辯,大姐姐卻輕扯了婆母衣袖一下。
果不其然,婆母剛坐好,皇后娘娘就給二嫂嫂在前桌賜了座。
這一通折騰,做捐款統計的太監,手下毛筆動得飛起。
二嫂嫂打了樣,各家主母無奈,只得把捐贈的銀兩又添了三倍。
這趟入宮,我和大姐姐賠了所有的嫁妝,各家主母賠了大筆銀錢,二嫂嫂捧回來一個縣主的名頭。
09
我拉著大姐姐回家哭訴。
回去的路上,大姐姐嫌棄地瞥了我一眼:「真哭啊?」
我撇撇嘴:「那是多少銀子,你知道嗎?你知道嗎?連母親給我準備的棺材她都給我捐了,她怎麼那麼能干呢她。」
大姐姐僵硬著拍了拍我的背:「那你準備怎麼辦?」
我?
我準備怎麼辦?
我準備回去抱著母親的腰狠狠哭一場。
我要拼命蛐蛐她。
什麼舍己為人,什麼大公無私。
她純純就是慨他人之慨。
大姐姐擰了擰眉:「昨晚婆母去你院子干嘛去了?」
我一慌:「婆母哪有干什麼?就是,就,去看看我唄。」
大姐姐攤了攤手:「哦,婆母昨日給我送了一冊子的好東西,比我嫁妝還要厚三倍。」
我立馬攀過去:「婆母也給你送了?」
大姐姐就靜靜地看著我不說話。
啊啊啊啊啊啊!
我要跟你們這些八百個心眼子的人拼了。
在娘家正拼命汲取母親和金姑姑的溫暖,父親卻把我和大姐姐喚到了書房。
「在崔家感覺如何?」
大姐姐端著如沐春風的笑容:「崔家人口簡單,婆母心思純凈,夫君上進,很好。」
我拼命點頭:「是的,是的。」
父親憋氣看了我一眼,又翻了個白眼看向大姐姐。
「今日回府哭訴來了?」
大姐姐鎮定點頭。
「待會出門還要我給你們準備一車的財物?」
大姐姐還是點頭:「兩車。」
不是,你們在打什麼啞謎,你們跟我說行不行?
我話本子里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沒有你們心眼子多,我說真的!
父親笑了:「那你怎麼不哭著出門,不更逼真了?」
大姐姐這麼端莊的人,居然也翻了個白眼。
「都這時候了,父親還要考我?我們嫁妝捐給誰了?我們哭一個試試。」
父親扶須笑了起來。
我受傷地挪到母親院子里:「娘,你為什麼把我生得這麼蠢?」
母親一下子從躺椅上彈了起來,她看向金姑姑:「是你走漏了風聲?」
金姑姑拍了母親手一下,母親又舒了一口氣:「看來孩子真大了,都能清醒認識自己了。」
好好好,這趟回家,只有我受傷的目的達成了。
10
我們只是回了一趟家,拐了父親兩車好東西,我們什麼都沒說,但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再出門宴會,眾人都只拉著我和大姐姐聊。
二嫂嫂數次想湊上去,眾人都笑著恭維:「縣主真是慷慨。」她再想說什麼,眾人就笑著繞開話題,不帶她玩。
在府外吃了癟,二嫂嫂就想在府內找補回來。
晚上一起用膳,她在飯菜剛剛上齊的時候,鄭重向我和姐姐道歉:
「大嫂嫂,三弟妹,對不起,對不起,我一心為圣上分憂,連累得你們失去了嫁妝。
」
我拼命往后縮,大姐姐平靜地喝下一盞粥:「二弟妹說什麼呢?我們崔家同心同德,為圣上分憂不是應該的嗎?」
眼看著在大姐姐那里占不到便宜,二嫂嫂又把矛頭指向我。
「三弟妹,我知道你對我不滿,但你也不能寫話本子指桑罵槐內涵『大公無私、舍己為人』吧?我名聲臭了,咱們崔府還能有好嗎?」
好好好,這個死裝姐,又是沖著我來的。
我假借喝茶的工夫,拼命回憶大姐姐說的「人淡如菊的一百種用法」。
再抬頭,我已經強得可怕。
「你說的是我在書社爆火的話本子嗎?」
二嫂嫂沒想到我直接認了,有一瞬間的卡殼:「對,我也是偶然得知,有名的『曉春生』居然就是三弟妹。」
婆母笑著拉過我的手:「你這孩子,怎麼一直都這樣不愛出風頭啊,要不是你二嫂說,你又準備瞞多久?」
我癡纏在婆母身邊:「人家最不耐煩這些名頭了。」
我那親親夫君更是給力:「嵐嵐最是人淡如菊了,她日日在屋子里給母親抄經祈福,卻還攔著不讓我告訴您。」
作弊工具就這樣回來啦。
只有二嫂嫂憋屈悶氣的世界達成啦。
11
大姐姐不僅人精明能干,肚子也格外爭氣。
進門第二年,大姐姐一胎雙生,龍鳳呈祥。
婆母拉著我的手慈祥地追問:「嵐嵐也該要個孩子了吧?」
我拼命點頭,果然婆母和我是能共腦的,母親還在背后蛐蛐婆母心思簡單。
這明明是至純至善好不好。
我越發孺慕:「我天天跟大姐姐要,她一胎生倆,給我一個女兒怎麼了?」
婆母嘴角一僵:「你是這樣要孩子的?」
我也困惑了:「除了大姐姐,還有哪個冤大頭舍得把孩子給我?」
冤大頭大姐姐當晚送了一摞府上的賬冊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