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慈眉善目,一臉放空道:「孩子,你無敵了。」
這就是你說的如入無人之境?
姜渡半截身子卡在墻上,心虛道:「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我:???
在我威脅的目光下,他吞吞吐吐道:「我不也是聽宮女們的傳聞說的嗎?」
我氣了個倒仰。
我大怒:「你這是要毀了我啊!」
墻的確是通的。
但等我們兩個一人一邊鉆到一半,才發現,墻的那面,擺滿了廢棄的屏風!
紗質的屏風不一定擋得住體型小的貓狗,但一定能攔得住手還沒伸過來的人。
我蛄蛹了半天。
前進不了,后退不能。
我又鯉魚打挺,試圖把自己拔出來。
腿是連蹬帶踹,胳膊是卡得紋絲不動。
吃得圓潤的皇弟,更是叫苦不迭。
就在焦灼時,眼前落下一片陰影。
我想也不想,抬起憋紅的臉,一臉猙獰叫道:「壯士救命!」
05
屏風被一一挪開,刺目的日光也被擋住些許。
我終于看清了壯士的臉。
紅衣蟒袍,腰帶玉扣。
看清了。
心死了。
石化了。
褪色了。
我安詳地褪去了顏色,變成了 2D 靜止原畫。
畫面不是靜止,勝似靜止。
殷聿笑得如沐春風:「公主還真是次次都讓臣驚喜。」
我回過神,謙虛道:「一般一般。」
殷聿「哦」了一聲。
他拂開我散落下來的鬢發:「那公主有考慮過,如果其他路過的人,看見你堂堂公主掛著顆腦袋或懸著兩條腿,是什麼感受嗎?」
我想了想:「不虛此行。」
殷聿:……
我看見了。
我看見你笑不出來了。
你怎麼不笑了?
是生性不愛笑嗎?
殷聿冷冷一瞥道:「確實。」
「也就是會被編成茶余飯后的笑點子的程度罷了。
」
我和顏悅色道:「沒事的,一輩子很快的。」
他微微瞇了瞇眼睛,陰惻惻地笑:「好啊。」
「那就將公主吊在這里,扒光了衣裳。」
殷聿慢條斯理地蹲下身來。
指腹粗糲的觸感落在臉側,他一寸寸摩挲,末了換成手背,再重復一遍滑動,極盡挑弄。
「在一輩子過去前,再做幾次。」
手指觸碰過的地方火燒火燎地辣。
旁邊還有發出了「嘶哈嘶哈」聲音的姜渡。
我僵硬地看向一旁。
姜渡羞澀一笑,蒼蠅搓腳,眼中八卦之魂燃燒:「那個……打擾了,要不先把我拔出來,你們繼續?」
06
殷聿欣然應允:「好啊,繼續試試?」
謝謝,「逝」不了了。
妙手回春啊,殷大夫。
鼠鼠我啊,原地起死回生!
我干巴巴道:「呵呵呵光天化日的,多冒昧啊。」
「不冒昧,」殷聿雙手發力,托著我的肩膀,輕描淡寫地將我抱了出來,「畢竟臣似乎聽公主的貼身婢女在傳,臣不行。」
他撒手時,不輕不重在我后腰拍了兩下。
指尖劃動經過時,虛虛攏緊。
我:「哪有那麼快?」
小綿不是說不能傳嗎?
說完,我才發覺失言。
我怎麼直接承認唆使小綿傳謠了?!
我心虛地轉頭,腰肢莫名酸軟,臉也跟著燥熱。
他那日晚間,同樣盈盈一握,指印嵌出淡紅色,用力不知收斂,食髓知味。
姜渡的眼神來回在這忽然曖昧起來的氛圍間打轉,眼放精光。
他甚至發出了「哦莫莫」的聲音。
殷聿伸手一拽,將人一同拽了下來。
姜渡沒站穩,摔了個屁股墩,口中猶在念叨:「做幾次?幾次啊?」
我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這不爭氣的弟弟。
怒從心底起,惡向膽邊生。
我緩緩按住腰間。
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麼叫父見子未涼,抽出七匹狼。
我大怒:「滿十八歲了嗎?這是未成年人禁止觀看的片段!」
皇弟上躥下跳。
皇弟嗷嗷亂叫。
他興奮莫名:「原來他不是真太監,你卻是那個真傻×!」
我:……
你再說一遍誰是傻×?!
姜渡陶醉道:「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相愛相殺,他逃她追,他們都插翅難飛。這配置還有點好嗑怎麼回事?」
我一巴掌扇在他腦門上。
什麼都嗑只會害了你!
倒霉孩子。
出走半生,歸來仍是牛馬。
07
雞飛狗跳鬧得動靜不小,很快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
殷聿不動聲色擋住我,冷臉道:「轉過去。」
整齊劃一的黑衣侍衛們嘩啦啦轉身。
我看出來了。
殷聿不想當茶余飯后笑點里的另一個主角。
所以我和姜渡,很快就被從圍觀的吃瓜群眾里拉出來。
上一秒,我感嘆殷聿難得善心大發。
下一刻,黑衣侍衛甲胄冰冷無情,帶刀跨馬,將我隔開,神情冷肅:「主子,現在去慧陽公主府嗎?」
殷聿冷酷頷首。
可惡,最煩裝逼的人。
我問:「慧陽犯了什麼事?要督公親自去?」
慧陽公主是我的長姐,三年前出宮嫁人。
許久不見,甚是想念。
我也想去了。
殷聿道:「慧陽大公主鬧著要和離,圣上遣臣去拿人。」
我目放精光:「拿人?有什麼瓜?!本宮也要跟著去!」
黑衣侍衛擋在我身前,不讓路。
殷聿淡淡道:「非要去?」
我想了想從前八九歲的時候,每次趁我午睡都偷偷把我弄醒的罪惡的小手,和總是莫名其妙消失的點心,沉痛地點了點頭。
這笑話,我今天非看不可。
「不合規矩。」
等人走后,我做了個鬼臉。
什麼規矩不規矩的,不容我不規矩,也已經不規矩多次了!
我揮手告別弟弟,狗狗祟祟、亦步亦趨跟在隊伍的后面。